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作者:retrospect 文案: 沈纪x言灼 言灼,字502。你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粘人。 农夫救了蛇,蛇表示很喜欢农夫,对农夫进行了多年的死缠烂打和死不要脸。 1v1,he,不虐。 1、 言灼喝大了,醒来的时候躺在酒吧的沙发上,裤子被脱了一半,松垮垮地搭在膝盖那儿,偷袭的人手都在他兄弟上摸了十几下了,那手瞧着又细又白,许是弄了许久手背上鼓起了淡青色的筋,他忙活了半天未见起色,还以为这言少爷八成是不行,刚把脑袋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颤巍巍地想往那处舔,就被一把推开了。 他暼了言灼一眼,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言灼顶了顶自己的后槽牙,也不着急去拉裤子,反倒是拉住那人的领子往自己面前靠,头歪靠在自己撑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上,右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往左右晃了晃,看着年纪比他还要小两三岁。 外面流言四起,说是言灼喜欢这种嫩的,老的嚼不动,于是隔三差五就有人往上贴,花样是不少,但时间长了也看烂了。昨儿刚回国,今儿就找上门了,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言灼低笑了一声,回手在墙上按了一下,系上了裤子,不一会儿进来一人,是酒吧的服务生,他似乎很熟悉这种场面,业务熟练的把还在哭哭啼啼的人领走了。 言灼得了清净,脑袋里还晕晕乎乎的,他拿起外套往楼上走。进了房间他才发现自己连电视都没关。他把手插进了头发里,刚刚被那不懂事的玩意儿弄出来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全往自己头发上撒了去、他扒拉了几把被自己揉成鸡窝的头发,很是不得劲的撇了撇嘴,进了浴室把满身的酒气洗了个干净,他赤着脚走出来,拿着干毛巾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瞄着电视。 正在播的是一个颁奖晚宴,镜头一晃,言灼突然瞄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沈纪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粒,唇角持一条线没有弯出的弧度,整个人俊秀挺拔,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禁欲的气息。言灼视线牢牢地放在沈纪的身上,未敢有片刻的放松,然而镜头只是眨眼就晃了过去,在一个当下正红的明星身上停下了。 言灼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晚宴结束也没见镜头再晃过去,他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动了动身,捞起遥控器刚想关电视。电视里画面一转,节目主持人邀请了几位嘉宾进行采访,第一个就是朝夕娱乐的总裁沈纪。 言灼抿了有些干涩的嘴唇,画面里的沈纪声音不急不缓,低沉得很性`感。沈纪的话不多,每句话都冷漠得让人清楚你和他之间的距离。言灼突然感觉到自己憋在心里的那一团团火都争先恐后从每个毛孔里钻出来,点燃了分明才从水里出来的身体。 他分开腿,两条白`皙的腿从浴袍里露了出来,只剩少许布料遮挡着他腹部下一点的位置,藏在洁白的浴袍下,言灼浑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姿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电视里的沈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真他妈正经,也真他妈的禁欲。言灼右手伸进了浴袍里,动作间指尖的水声和不时泄露的细碎喘息,言灼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沈纪。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电视的采访却已经告一段落,电视里换了一张对言灼来说陌生的脸,五官精致、白`皙,同性别,年纪也比沈纪小,然而他满腔因沈纪而起的热血直往脚底下窜,低声骂了一句操,手里动作越来越快,他兄弟却半点反应都不给了。 真他妈难伺候,言灼这样嘀咕着,手却熟练地划开屏保把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两声以后,提示到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言灼咬了下嘴唇,早就猜到沈纪会挂断他的电话,他手机录音里找出一段录音,循环播放。 沈纪低沉好听的声音近在咫尺,他把腿翘起来放在板凳上,屁股贴在床边,下方门户大开,内裤也被甩在了地上。他不安生的用另外一只手滑了手机,按到沈纪的微信聊天页面,他在视频通话上迟疑了一下,手指滑过敏感的会阴,他颤栗着碎了呼吸,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于是退了一步,按下了按住说话。 沈纪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白纸,言灼就是能从里面看出花儿来,生生逼得自己呼吸加重,沈纪能听到他,这一认知让他脑袋里的热血全涌到了下方,他咬了咬唇,呻吟逼成了接连不断的鼻音。 “嗯……”言灼的脚趾舒服地蜷缩起来,享受了两秒余韵之后,用较以往沙哑的声音得意地说道:“沈纪,你不接我电话,我也有办法。” 解决了满腹的火气,言灼一夜无梦,四肢舒展地瘫在床上十分舒服,在言灼错过微信的轰炸消息之后,对方终于转移阵地,拨了催命的电话。言灼连眼皮都没掀,伸手把手机捞进被窝,接起电话,声音闷闷地说道:“没事儿滚蛋,大清早的,催命啊。” 宁曜冷笑一声,说道:“阎王可不就是催你小命嘛,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招惹沈纪,你捅的篓子还不得我给你收拾。” 言灼起先还笑得出来,之后脑袋疯狂地运转起来,把睡了一觉之后抛到九霄云外的事儿都捡了回来。沈纪?!他猛地坐起来,他昨晚上给沈纪发语音了。 宁曜滔滔不绝着,言灼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宁曜的电话挂了,翻到微信里。点开沈纪的对话框。他昨晚十一点三十四分发送的14s语音已经发送成功,他吞了吞口水,长按语音妄图撤回,看到提示消息之后,言灼把手机往床上一砸,整个人捂在了被子里,他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语音消息下面紧接着一行灰色小字。 沈纪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2、 言灼拽着行李箱,在路边随手招了一台出租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搬上了后备箱。言灼上了车,划开手机屏保说道:“到楷越酒店。” D市的楷越酒店,明星们经常光顾的地儿,沈纪出门公干睡在一群小妖精中间,言灼咬了咬后槽牙,随即挑了一下眉,长腿一迈跨进了出租车,反正他来了把这盘丝洞全烧了不就成了。 在给沈纪发送验证消息石沉大海之后,言灼决定搬个救兵,搅合了宁曜的午觉,威逼利诱套出了沈纪最近在D市出差。言灼二话不说收拾了两件衣服,订了张机票,直接从A市飞到了D市,既然网络上贴近不了,那就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无孔不入。 司机透过后视镜下意识打量起言灼,这会儿天已经黑下来了,后面这位戴着一款遮了一半脸的墨镜,身上穿着一件修身的长款风衣,司机心里犯嘀咕,把他仅知的几个明星挨个拉出来溜了溜,但挑了半天也没对上号。 言灼合了下眼睛,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下车的时候他是被司机叫醒的,言灼摘了墨镜,露出一双还带着困意的眼睛,把车钱付了。言灼拖着行李箱往楷越酒店里走,夜晚的风把他单薄的风衣吹了个透彻,把他刚才那点睡意都吹走了,他显然低估了D市的低温。 言灼把身份证递给前台,拿了房卡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电梯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只穿了件黑色的贴身T恤,T恤的下摆掖在牛仔裤里,细腰和好看的长腿暴露无遗。他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尖瘦的下巴。 言灼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一会儿只听另外一人低声叮嘱道:“待会儿在沈总跟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一声沈总吸引了言灼的注意力,他左手抱臂,偏头又看了看两人,T恤男闻言说道:“知道了。”声音温润好听,等言灼的视线再次放在T恤男身上的时候,电梯到了,他们要到的是一个楼层。 那两人走在前面,在1607房间门口停住了,T恤男站在门口摘了帽子,抚了抚刘海。 搔首弄姿,言灼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了这四个字,视线往T恤男的腰线处徘徊,给他盖上了腰细腿长小妖精的章。 T恤男旁边的经纪人说道:“你这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什么不能张口的,你要什么沈总给什么。” 言灼眼见着小妖精把沈纪的门敲开了一个缝,人进去门就关上了。被留在门口的经纪人一脸的孩大不由娘,握了握拳头回头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言灼,夜里戴着墨镜很可疑,可疑人物从兜里拿出房卡,刷开了1606的房门。 言灼恨不得拿起火把现在就把沈纪的老窝点了,烧得人无处可去,也省得小妖精排着队往沈总的窝里跳。他这才刚到D市就眼看着一个小妖精跳进去了。言灼把墨镜扔到了床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房间门口,他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手表,二十二点二十八分。 四舍五入快十一点了,大半夜往沈纪房间里跑,孤男寡男,言灼有些坐不住,手握上了门把手。他出了门,正好T恤男从沈纪房间里出来。T恤男看了言灼一眼,目光流转,长了一双勾人的眼睛。 言灼伸手握住了1607还没关上的房门,低笑一声问道:“沈纪的床爬了不怕摔死,嗯?” T恤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瞄着言灼,言灼提了提嘴角,正欲添上两把火,让这小妖精羞愧难当,一只手拉开了房门,言灼手握在门把手上,直接被带到了1607的房间里。 言灼背部贴到温热的掌心,他指尖有些抖,把T恤男抛之脑后,然而沈纪的手并没有停留太久,微微扶正了言灼,还往后退了两步。言灼咬了咬牙,沈纪一贯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对他避之不及。 果不其然,沈纪皱了皱他好看的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言灼没急着回答,见沈纪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后一颗,身上的衣服也规规整整,心里那点烦躁终于消了一点,他偏头看了一眼门口,T恤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言灼登堂入室就没打算出去,他越过了站在门口的沈纪,打量起房间来,1607和1606的布局刚好相反,言灼屈起手指碰了碰鼻梁说道:“沈总晚上不要做坏事,我在隔壁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只隔了一道墙。” 沈纪没心情跟他讨论这些问题,从兜里拿出手机给罪魁祸首宁曜打了通电话,宁曜没接,显然是心虚。沈纪昨天刚把言灼的微信拉黑,隔天人干脆站在了他眼前。沈纪拿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言灼自然地走到床边上,想坐下。然而言灼屁股还没沾到床单就被沈纪拎着扔出了门。 言灼挠了一会儿门,里面的沈纪不肯再给半点反应了,走廊里走过一个人,奇怪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言灼对沈纪挺发憷的,沈纪这人就是一块冰渣子,捂在手里万年不化那种,但其实言灼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头来在沈纪身上栽一个跟头,他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过分喜欢才想着再收敛一点再好一些。 言灼知道自己今晚没戏,摸了摸头发决定回房养精蓄锐,他扬眉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个遍,终于认识到他急着出门没拿房卡。 沈纪在把言灼丢走之后,关掉电脑进浴室洗澡去了,出来的时候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简单的套了件浴袍。他走到门口,听到小声敲门的声音。 沈纪皱了皱眉,只听门外的人小声地嘀咕着:“沈纪,你睡没睡?没睡给我开个门,我要夜宿街头了,房卡忘带了……” 言灼敲了二十分钟的门,对于里面的人在洗澡的事情并不知情,等敲了十分钟之后,他觉得今晚无望,只敲门哄着自己玩。言灼挺乐呵的,突然调侃说道:“沈总,你的夜生活呢?” 他靠着门感觉挺有安全感的,忽然身后一空,他差点躺在了地上,他抿了一下唇,乐了,看到沈纪站在门里边,两个人泾渭分明,但门却是已经不见了。 言灼提起一个笑来,卖可怜说道:“电梯坏了,十六楼我下不去。沈总,收留我吧。” 3、 沈纪站在门口,看着言灼一脸的可怜样,面无表情地抬手把门关上了,言灼离门太近,关门带起的风把他额前的碎发掀起来了,言灼咬了咬嘴角,抬手对着反光的门拨弄了两下头发,心态颇好。他轻哼了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沈纪用座机给酒店前台拨了一通电话确认了一下,前台的人一直不断的道歉。沈纪挂断电话,他拉开门的时候,言灼看到他眼睛一亮,放下按在前额的手,眼睛弯成了月牙,问道:“我没骗人吧,走廊太冷了,我的衣服还在房间里。” 言灼对着楷越酒店走廊里的空调,睁着眼说瞎话,刚说完,一阵暖风就从中央空调吹了过来,言灼挪了挪身子,帮面无表情看他演戏的沈总挡了挡。沈纪抱着胳膊,用鼻音嗯了一声,言灼看着沈纪的衣摆,还有房间里泄露出来的暖光,他抿了嘴,视线率先闯了进去。 沈纪用眼风冰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言灼摸了摸胳膊,说道:“太冷了,沈纪……我从A市过来,晚饭都没吃。沈叔叔肯定舍不得我……” 沈纪挑了一下眉,下巴微微扬起,言灼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微微有些翘起的唇角。言灼见好就收,闭了嘴,把后半句卖可怜的话咽了下去。言灼其实和他所说的沈叔叔扯不上半点关系,不过是匆忙之间见过几面而已。 沈纪给人让了点地方,言灼怕人后悔似的不自觉提快了速度,两步就进了屋。沈纪只开了床头灯,屋里有些暗,沈纪的几件衣服叠得平整放在床边上,言灼低头分辨了一下,确定不是小妖精的遗留物。衣服旁边放着电脑,沈纪从后面越过言灼的肩膀,把电脑拿走放到了矮桌上,指着大床的右侧说道:“你睡这儿。” 语气是不容置喙的,言灼掀开被子坐在了床上,沈纪从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找出一块巧克力扔到言灼跟前,言灼拿起已经发软的巧克力,坐在床上认真地看着沈纪,沈纪看他这幅样子没什么辙说道:“只有这个,吃点睡觉。” 言灼听罢,撕开巧克力包装纸,低头含了两口,太甜了,视线瞄到沈纪身上,说道:“你买的?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太甜了,而且会发胖。” 沈纪很少吃甜食,言灼笃定这块巧克力是别人塞给他的。沈纪对待废话连篇的言灼只有一招武力镇压,他站起来,走到床边说道:“吃完了洗澡,然后睡觉。” 沈纪大言灼三岁,这点距离对于读书的时候也许还算得上是个小坎儿,然而现在他言灼是个独立的自由职业者,沈纪却还把他个小孩逗着玩,想拨弄到哪儿就拨弄到哪儿。言灼跑到洗手间洗漱完掀开了被子。 沈纪瞥了一眼他,言灼站在床边当着沈纪的面把衬衣脱了,露出白`皙的小腹和胸前的两排肋骨解释道:“下午来之前我洗干净了。” 沈纪皱了下眉,言灼这句话带着歧义,他把人领进屋的时候就知道带了颗随时要爆炸的炸弹回来。说话间言灼已经把自己扒干净,只留了一件内裤,言灼认真地看向沈纪说道:“我习惯裸睡,不脱光睡不着。” 沈纪顺着他的两条肋骨往下看,快速滑过平摊的小腹,被中央地带布料上的小黄鸭晃了眼睛,眼睛里带了点笑意,言灼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他在沈纪跟前就从来没有过什么面子可言,再者面子没法帮他追人,他干脆往前蹭了一步。 沈纪看他光溜溜地站着,说道:“小黄鸭睡觉了。” “这是小黄鸡。”分明是有内涵的,情侣间的小情趣,言灼努力地解释着,沈纪敛了笑没吭声,言灼勾`引人不成,反倒被人挂上个童趣内裤的荒唐牌子。 沈纪看了看床边的言灼,提醒道:“你睡过来的话,我立刻把你扔回走廊里。”沈纪一向说到做到,对他绝不心慈手软。 言灼遗憾地爬上了床,小心翼翼地占据了右侧的床。这床太大了,他想贴过去,保守估计要滚两圈,太明显。言灼把下巴埋在被子里,问道:“沈纪,你睡了吗?” 沈纪闭了下眼睛,说道:“没有。” 言灼从床头拿起手机,给沈纪发去一条好友添加消息,听到对面的手机响了,说道:“加个好友呗,帅哥。” 沈纪按亮屏幕把手机关机了,回给言灼一句睡觉。旁边的言灼哼唧了两声,也没什么太大的动作,沈纪翻了个身,背对着言灼,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都是小黄鸡平角裤,他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睛,身边刚耸起来的一团被子立马缩了回去。 呼吸声太清晰了,言灼在和沈纪斗智斗勇几个来回被打退之后,老实了。并非是他识相了,言灼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与小黄鸡对视,默默含泪数落自己不争气的兄弟。 不争气,难得蹭到了沈纪的床上,百年难遇。沈纪就在身后,他不敢伸手去碰,昨天晚上玩脱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他侧躺着等到了二十分钟后,蹑手蹑脚地跑到卫生间解决了。回来的时候心里盘算怎么手脚并用缠着沈纪,然而困意太凶猛,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不透光,言灼敲了敲额角,接起座机,前台小姐声音甜美,服务周到的问道:“先生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钟,沈先生已经结账走了,您需要续今天的房费吗?” 4、 言灼坐在机场里等待登机,他推了推滑下来的墨镜,翻了下手机,连续给沈纪发送了三条好友验证消息,然而均是石沉大海,言灼勾了勾嘴角,在沈纪那边刷完了存在感,转头给宁曜拨了通电话。 下飞机的时候,宁曜远远地看见言灼戴着墨镜风尘仆仆地往前走,一如既往的眼瞎,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半点视线也不赏给旁边的凡夫俗子们。凡夫俗子宁曜无奈摆了下手,言灼终于把行李箱拉偏了一些,往宁曜这边走过来。 言灼在宁曜跟前站定,伸手把墨镜摘了,问道:“沈纪什么时候到A市?” “我刚把消息卖了,你当沈纪是傻的,和你一样没有防备心被人拐了还要别人救。” 言灼对宁曜一如既往的话痨没什么反应,习惯性地点点头,颇为赞同地接话说道:“沈纪很聪明的,他们学院奖学金种子选手,尤其是高数……” 宁曜无奈地打断迷弟言的长篇大论,问道:“重点是这个吗?” 言灼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 宁曜和言灼是发小,小时候两家住在隔壁,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言灼小宁曜三岁,一度因为年纪代沟,友情岌岌可危,然而十多年都过去了,于是越发坚固起来。 宁曜把车开到了市里,等红灯的间隙问道:“去哪儿?” 言灼说道:“回酒吧。” 宁曜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总不能长在酒吧,出国半年有理由,你这次回家,你爹电话都被打爆了吧。” 言灼不乐意回家,他往座椅上靠了靠,偏头看了看外面,说道:“什么家不家的,都给别人做嫁衣了,回家碍什么眼。” 宁曜对言家这些剪不断理不断的干脆不多评论,说道:“你哥最近不是回来了吗?” 当天言灼百年难遇的回了一趟家,回来的时候挺巧的,言慕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宁曜和言慕打了个招呼,言慕推了一下眼镜,冷淡地点了下头。宁曜对言慕一直很敬佩,外加这位刚刚表演了不费一点口舌让言灼回了家。 言灼换上拖鞋,对言慕说道:“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言慕合上笔记本,手腕搭在腿上,说道:“说吧。” 言灼说道:“你给我点钱。” 宁曜突然觉得头上的血管直跳,言慕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挑,言灼接话说道:“我们买下朝夕娱乐吧。” 言家做的是房地产生意,和娱乐半点也不沾边,但朝夕娱乐言慕听说过,可以说是十分耳熟,主要是因为朝夕娱乐有位姓纪的总裁。言慕脑仁有点疼,看了他被爱情撞到头的弟弟言灼半晌,秉承着连坐制度他的视线凉飕飕地打到了宁曜身上,宁曜是沈纪的朋友。 言灼正试探着再问一遍,突然言辛梁从楼上下来,声音拔高了说道:“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和言辛梁一同下来的,还有与言灼差不多年纪的新婚妻子,她亲昵地拍了拍言辛梁的胳膊,想帮他顺顺火气。言灼站着没吭声,反而是这种一言不发,在言辛梁看来就是坐实了与他对抗。 言灼小时候他妈就去世了,从小到大是放养状态,毕业了开了间酒吧,生意还不错,但言辛梁觉得他扶不起来,言灼倒是觉得挺满意的。言灼低头划开了手机屏幕,点到了拍照,往右滑到了录像,点击确定。 言辛梁的火气一下冲到了头顶上,劈头盖脸地骂道:“出国半年回来就知道跟你哥要钱,正事不干,整天泡酒吧,还好意思腆着脸来要钱,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的吗?你自己不要脸,不务正业,害的我还得被指着骂,你懂事一点能怎么样,啊?!” 言慕看了言辛梁一眼,客厅的气氛有点尴尬,还有个外人在,言慕站起来拉了一下言灼的胳膊。然而言慕的表态不能让言辛梁的怒火平复半分,他颤着手指了指门口说道:“滚,以后别回来。” 言灼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拉起门边的行李箱走了,临走之前把钥匙扔到了桌子上,引来言辛梁更大一声的滚。 言灼想道,喊什么喊,听得到,他伸手把门关上了,把一个人恼羞成怒的言辛梁抛之脑后。言灼跟着宁曜上了车,他点开邮箱编辑了一条邮件,给沈纪发送了过去。 宁曜发动了车子,他揉了揉鼻梁,说道:“回酒吧?” 言灼看到提示,邮件已经发送成功,锁上手机屏幕,说道:“去锦绣B区1栋。”这是沈纪家的地址。 宁曜一个刹车在路边停住了,说道:“大半夜闹什么呢?” 言灼解开安全带,按了一下后备箱的按钮,说道:“我自己去,你回去吧。”说着已经下了车,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拖了出来。宁曜脑补了言灼在路边没人理的悲惨经历,于是开着车,跟了上去,降下车窗对认输的言灼说道:“得了,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言灼伸手拉了一下风衣,说道:“我想了一下,你送我过去太假了。你回去休息吧,别管我。” 沈纪把刚接的热水放在工作桌旁边,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点了两下,系统提示有一封新邮件。沈纪看了一下时间,是十分钟之前,他看了一眼发件人是言灼。沈纪往后靠了靠,喝了一口热水,点开了邮件。 邮件里面是一段视频,沈纪顿了一下,光标挪到视频播放键上没动。前几天那条微信消息的前车之鉴还在,他手指划了一下,光标挪到了删除上。他突然看到邮件内还附带了一个哭的表情,他抬手碰了一下眉骨,闭上眼睛,昨晚的小黄鸡平角裤又开始乱晃,他想了想还是把视频点开了。 视频很短,言灼只出境了两只穿着拖鞋的脚,大半部分是半身的另外一个男人,听着他说的话,沈纪可以认定这人是言辛梁,直到视频最后言辛梁露了个脸,正指着言灼让他快点滚蛋。 沈纪眉头皱了起来,搁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亮了。宁曜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他去找你了,刚被家里赶出来,你就当帮我照顾一下,回头请你吃饭。 沈纪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把视频又放了一遍。按照视频发送的时间来看,言灼已经离家出走将近四十分钟了,从那边到他家的距离,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到了,沈纪解开手机的锁,微信里没有新发来的验证消息。 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门口的可视电话响了,沈纪抱着胳膊看着门外的言灼可怜兮兮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沈纪……你要是不在家,我就无家可归了,沈纪……” 5、 夜里风大把言灼额前的头发吹了起来,吹得他揉了下眼睛,继续动之以情。沈纪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他按下了开门的按钮,把人放了进来。言灼拉着行李箱上了楼,边走边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 沈纪把人领进了屋,言灼视线牢牢放在沈纪的身上,沈纪穿了一件奶白色的睡衣,面料柔软,言灼忍住想要摸一把的心思,转头伸手把门关上了。沈纪看了看他的行李箱说道:“放在门口。” 言灼听话地把行李箱放在了墙角,换了沈纪给他拿的拖鞋进屋。沈纪的家不算太大,客厅的空间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旁边是卫生间,只有一间卧室,装修风格秉承着沈纪一贯的冷淡风,客厅里只开了沙发附近的壁灯。据言灼所知,沈纪刚毕业就搬进来住了,他多次从沈纪家楼下假装散步经过,然而这是他第一次进了沈纪家的门。 沈纪看到言灼进了屋就开始巡视,他问道:“喝水吗?” 言灼有些为难地垂了垂眼睛,沈纪倒有些奇怪,言灼是典型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倒还有他觉得不好意思的,言灼开口试探着问道:“还有巧克力吗?我下飞机一直没吃……”言灼话说到一半,打了个喷嚏。 言灼的身高到沈纪耳朵部位,沈纪垂着视线看他,言灼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连忙摸了一下鼻梁,心里摇起了拨浪鼓。他打车到了锦绣小区之后,拖着行李箱在锦绣小区绕了两圈,才到走到1栋按了门铃。 “没有巧克力。”沈纪对言灼说道。 言灼失落地拉长音哦了一声。沈纪进了厨房,拉开冰箱,给言灼简单抄了个鸡蛋饭。沈纪关了火,言灼从旁边递过来一只盘子。 沈纪找了把汤勺递给言灼,说道:“吃完睡觉。” 言灼老实地坐在餐桌旁边,一勺接着一勺往嘴里送东西,点头应下了。沈纪回客厅拿了手机给宁曜发了条微信,帮言灼报了声平安。宁曜立刻回了一条信息,啰嗦了一长段,大致意思让他多加照顾。沈纪把手机锁上了,没回。 言灼把耳朵竖起来,也没听到客厅里有什么动静,他吃完东西,把盘子和汤勺都洗干净放回了原处,争取做到既在沈纪面前刷存在感又不招人烦。言灼蹭了蹭鼻子,又打了一个喷嚏。响亮到引起了沈纪的注意,言灼被沈纪催着去洗澡。 言灼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条干净内裤,准备去洗澡。沈纪找了个纯棉的T恤和短裤扔给言灼,说道:“先穿这个。” 言灼拼命的拿热水扑了扑脸,抑制住发酸的鼻子,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果然舒服不少。他把沈纪的T恤套上,很宽松,露出两条长腿来。他在架子上看了一会儿沈纪的东西,把摆在架子上的剃胡刀拿在手里,在下巴处比划了一下。 连渐渐走进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沈纪听到卫生间半天没了声音,敲了敲门问道:“洗完了吗?” 言灼被吓了一跳,把剃须刀放回原位,连忙说道:“啊,就出来了。”他确实想这样走出去,然而沈纪要是看到他不肯穿裤子,估摸着提着他的领子让他今晚睡马路。言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短裤穿上了。 沈纪已经躺下了,言灼不自然地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他掀起了被子的一角,爬上了沈纪的床,他躺着的时候周遭都是沈纪的味道,还有一股新晒被子的味道,言灼微微蜷缩了一下,沈纪扫了他一眼,说道:“别乱动,睡觉。” 言灼泄了气,摊在床上不动了,连呼吸都控制得微小了。沈纪皱了下眉,想到言灼站在门口红着鼻子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他开始思量是不是话说重了,于是开口问道:“不舒服?” 言灼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让我别乱动,我就乖乖不动了。你别把我扔出去。” 沈纪没吭声,直到言灼以后自己不会得到回应了,沈纪嗯了一声。言灼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他伸手扯了扯身上的T恤。言灼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像是躺在半空中一样。身边的沈纪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他的心跳过速,无法平静下来辨认沈纪的气息。 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言灼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条领带,再慢腾腾地爬上了床。他把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边圈牢了沈纪的手腕。言灼弄完之后,觉得万无一失,心里彻底踏实了,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纪在床上接了通电话,老家的二叔打来的,说他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太好,要他回去一趟。他偏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言灼,轻轻应了几声把电话挂了。他坐起身,往床下走的时候,手腕处突然扯了一下,躺着的言灼被扯得往他这边靠了靠。他看了一眼手腕,瞬间失笑。 言灼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然而还是快速地问道:“要出门吗?” 沈纪把手上的领带解开了,站起身来走到柜子前面找衣服,随口说道:“嗯,我今天不在家,你自己去宁曜那里。” 言灼一听,瞌睡虫全散了,从床上爬起来说道:“宁曜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不回去。”进了门,言灼就没打算出去,而且只住了一天晚上,言灼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沈纪脱了睡衣,换上衬衫和长裤,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也只不过是个背影,但沈纪在言灼眼前不停地晃,言灼张了张嘴,觉得美色令他有些英雄气短。沈纪并不在意言灼的表态和反对,说道:“待会儿给宁曜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言灼掀开被子下床,头发睡得有些乱,前额的碎发有几撮颇为放`荡不羁,他全然不顾形象有些急得说道:“我到宁曜家就是认输了,他都要我滚了,我还滚回去干嘛。沈纪你去哪儿,带着我行不行。” 沈纪系上袖口的扣子,走进厨房,后面的言灼亦步亦趋,诚恳地说道:“我保证不惹事,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沈纪没理他,洗漱之后下厨抄了两道小菜,用昨天剩下的饭煮了一锅粥。言灼老实地吃着饭,觉得嘴里没滋没味的。吃完饭,沈纪给宁曜打了通电话让他来接人。 沈纪拿起钥匙,看了看站在门口拖着行李箱的言灼说道:“走吧。” 言灼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沈纪的卧室,先开门出去了。两人站在路口,沈纪看了看宁曜发来的微信,说道:“宁曜还有五分钟就到。” 言灼抿了一下唇,说道:“你先走吧,我站在这儿等就行了。” 沈纪挺放心小区的安全,而且他事情有些急,于是他开车先走了,走之前和宁曜说了一声。沈纪驱车到了公司,临时把人召集起来开了场会,把最近一周的工作安排了下去。旁边的秘书看了沈纪一眼,沈纪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有微信来的推送消息。他伸手把手机扣住了,说道:“有什么急事发邮件通知我。散会吧。” 沈纪回到办公室,翻了翻手机上的消息,大部分是言灼发来的好友验证消息,其中夹杂了宁曜的鬼哭狼嚎,说把人接丢了,问他看没看到人。沈纪把手机放下,把桌上的文件摞在一起放在一边,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 这时手机又不断地响了起来,他打开看了一眼,都是言灼发来的。 前几条是两分钟之前发来的,最后一条是刚刚发过来的,一个哭脸,后面写了几个字,我在你公司楼下。沈纪按了按眉骨,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跟秘书嘱咐一声,下班了。 言灼在大厦的门口,坐在行李箱上手里捧着手机,他的头发还有些乱没心思打理,沈纪一直不回短信,他的手机还在被宁曜疯狂轰炸。忽然他眼前停了一辆车,言灼眨了眨眼睛,车窗降下来一半,沈纪看了他一眼,问道:“去山里,受得住?” 言灼抿了一下唇,点了点头,把行李箱塞进了沈纪的车里,他去拉副驾驶的车门,沈纪说道:“坐后面。” 言灼扁扁嘴,沈纪说道:“睡一会儿,要很久的路。” 6、 言灼把靠枕放在腰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沈纪发动的车子,朝着出城的方向走,言灼提议说道:“待会儿换我开车。” 沈纪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全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言灼争辩道:“我有驾驶证。”虽然没带在身上。 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沈纪专心开车,言灼往右边挪了挪,能看到沈纪的侧脸,他默默看了一会儿,挨不住困意的拼命讨伐,没过一会儿就靠着车窗睡着了。沈纪把车内的冷气关小了一点,视线越过公路落在了远处的青山上。 沈纪很少在这个时间回老家,每年春节前夕驱车回去的时候,能看到青山山顶上皑皑的白雪,那时候高速公路也难走,车子开得慢,经常要在高速耗上七八个小时,等到天擦黑了才到。 十二点钟的时候,沈纪把车停在了休息站,后排的言灼脑袋磕在了车窗上,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问道:“到了?”说着话,往窗外看了看,只看到了正对面的超市,明白过来他们还在高速公路上。 沈纪解开安全带,言灼降下了车窗,看到沈纪进了超市,车窗是茶色的,这会儿他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下雨之前的风一吹,把言灼的瞌睡虫吹走了一半。沈纪进了车子,把酸奶和薯片扔到言灼怀里。 言灼手指摩擦了一下酸奶的瓶子,道了声谢,沈纪喝了口水之后两人就又出发了。沈纪没吃东西也一直没休息,言灼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忍不住对沈纪说道:“等下一个休息站到了,你过来睡一会儿。” 沈纪只说道:“一会儿就到了。” 这一会儿一直到了下午三点钟,沈纪才开下了高速,通往老家的村子有一段没有高速,只有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老路,开着有些颠簸,沈纪的车速也稍微慢了一些,等到了老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点钟。 天越来越黑,二叔打来电话,说晚饭老人都备好了。言灼扒着车窗,看了看跟车跑得一样快的小土狗,心里有些兴奋,他知道这里是沈纪的老家,也知道沈纪从出生一直到十四岁都是在这儿长大的。 沈纪应了电话另一头的二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添一双碗筷,我带了一个朋友。”言灼直了直背脊,把车窗摇上了。沈纪下了车,言灼慢腾腾地跟着,刚才打过电话的二叔站在门口接人,二叔对沈纪说道:“你奶奶她低烧不退,这几天已经有点糊涂了。” 沈纪的二叔已经不再年轻了,脚上似乎有伤,走路的时候有些费力,他迎着两人往里走,沈纪皱着眉问道:“去医院看了吗?” 二叔说道:“刚从市医院接回来,说什么都不肯住院了。这几天她常念着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言灼抿了一下嘴,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顿了顿脚步,与沈纪他们错开半步,沈纪却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别跟丢了。” 知道沈纪要回来,除了在外面工作、学习的,都到场了。沈纪到之前,他们已经吃过了饭,二婶把饭重新热了一遍,言灼简单和在座的打了声招呼之后,看了看沈纪。虽然只有沈纪和言灼两人在吃饭,但其余的人也围坐在桌前。气氛有些沉闷,外面闷了一下午的雨终于下了,雨点豆子一样大。 靠在门边的人把门关上了,雨声变得有些闷,二叔说道:“屋子都收拾好了,你奶奶听说你回来,趁着前几天的大太阳把被子都晒了。” 言灼看了一眼沈纪,看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这短时间的相处,就算是言灼一个旁人都微微瞧出些奇怪来。在场的这几个人对沈纪的态度都稍显有些冷淡,只有二叔一家忙前忙后张罗着,沈纪也与他们交流得更多一些。 老人家早早就睡下了,沈纪推开门看了一眼,没去打扰,带着言灼先去了房间。言灼拖着行李箱越过一个门槛儿,沈纪家的老房子只是两间矮房,白色的墙皮有些剥落了,砖瓦上长着深绿色的苔藓,瓦片的颜色和天空的颜色是一致的。 言灼四处看了看,看到后院的一间房子,问道:“那里……” 沈纪推开`房门,让言灼进屋,说道:“二叔他们一家住在那间房。”言灼应了一下,吃饭时候的其他人等沈纪吃完饭也就走了,沈纪的二叔和二婶在收拾碗筷。言灼似乎摸到了点什么脉络,又好像没摸到,但他很快就被别的吸引住了视线。 他把行李箱放在门后,打量起这间屋子。房间不大,摆了一张床和一个书架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书架只到墙的一半高度,比较适合青少年。言灼走过去,看到书架上摆了一个照片,照片上的沈纪脸嫩得能掐出水儿,仍旧是一脸的冷淡,言灼有些兴奋地问道:“这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 照片是他上初中时候拍的,在老家的书架上摆了十年,每次他回家过年的时候,镜框都被擦得没有半点灰尘。沈纪从小在老家长大,这群小辈里,老人家也最记挂沈纪。沈纪没理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果然如二叔所说,被子有一股新晒过的味道,被单和被套都是新换过的。 沈纪回头看了一眼,言灼正塌着腰,在书架上一排排的书摸索着。门被敲响了,沈纪去开门,门外的二叔说道:“外面雨大,你二婶烧了点热水,今天在屋里擦擦再睡。” 说着沈纪就跟着二叔去拿热水了,言灼出门要去帮忙被沈纪赶了回去。言灼又晃到了书架前面,二层左侧的位置有一本沈复的浮生六记。言灼只记得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篇童趣是这本书里的,他拿下来翻了翻,书里面夹了张白纸书签。他合上书,把书签翻过来看,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当是时,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 门口悉悉索索的开门声,言灼的心一紧,把书签顺手放到了上衣口袋里。沈纪进屋的时候,言灼把书放回了原位。言灼做了亏心事儿,心又因为那行字被挖了一刀似的,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看着沈纪。 沈纪兑好了热水,拧了两把毛巾,回头对上言灼看他的视线说道:“过来,擦擦。” 7、 老家的条件差,平时洗澡都在院子里冲一冲就好了。这会儿下着雨,只能在屋里拿热水简单擦一擦。言灼接过沈纪递给他的热毛巾,木盆里热水的热气蒸腾成一片白雾,言灼单手解着衬衫的扣子,看着木盆上搭着的另一条毛巾,偏头耳根发热地看了看沈纪。 沈纪并没有看他,也没有脱衣服的举动,反而是拿了洗漱用品,推门出去了。言灼把衬衫拉到了肩头,挺直的背脊瞬间塌了下来,他快速地脱掉了衬衫,拿着毛巾把身上擦了一遍。他听到门外,沈纪和他二叔说话的声音,二叔隔着一段距离说道:“热水还够不够,别省着,这儿又烧了一壶新的。” 言灼微微侧了身子,沈纪应了一声,说道:“够用了。”声音并不远,就在门口,就和言灼隔了一道门。言灼翘了翘嘴角,把毛巾放到木盆里,重新拧了一遍,慢条斯理地擦起身上来。 沈纪进屋的时候,言灼穿着小黄鸡的内裤弯着腰擦下半身,他背对着门口,弯腰的动作使两个腰窝无所遁形,笔直的两条长腿暴露在空气里。沈纪把衬衫扔到了言灼身上,说道:“衣服穿上,雨天寒气重。” 言灼刚想争辩,开口就打了个喷嚏,他有些委屈地把衬衫套上了,说道:“热水有点凉了。” 沈纪嗯了一声,把床上的被子铺好了,转身走过来把另一条毛巾浸了热水,言灼拖出角落里的行李,边找洗漱用品边把眼神往沈纪身上放。沈纪没避讳他,脱掉衬衫,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言灼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面红耳赤,他慌慌张张地抓起了洗漱用品,站起来匆忙说道:“我去洗漱了。”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屋外边。 言灼有些丧气地蹲在了门边,看着地上的雨水,汇成无数股跑进了排水处。沈纪的二叔帮言灼接了点温水,言灼就蹲在门口的排水处旁边洗漱完了。回房间的时候,沈纪已经擦完了身子,把木盆里的水都倒在了门口。 言灼看了看沈纪的背影,刚擦过的身子套上衬衫,衬衫被沾湿了一点,已经有些透明了,言灼望梅止渴似的放肆瞄了一会儿。他心情飘飘然有些阴云转晴了,因为下雨天黑得有点早,言灼换好了睡衣,爬到了床上。沈纪关了灯,走到床边。他挪了挪屁股,给沈纪腾出一大块地方。 床比单人床只大了一点,睡两个人只能说刚刚好。言灼还想往里边挤挤,一只手越过来,贴在了他的肩膀和冰冷的墙壁之间,言灼的呼吸一滞,沈纪低声说道:“往这边点。”动作只是一瞬间的,沈纪很快抽走了手,手掌温热的气息还留在他的手臂上,言灼埋了埋头,伸手抱住胳膊,微微摩挲了一下。 眼睛很快习惯了黑暗,然而言灼只能看到沈纪的轮廓,沈纪躺在了床上,他拉了拉被子,手还在言灼的肩膀处摸了摸,确定被子已经把两个人都盖住了,言灼呼吸间都是沈纪身上的味道,他微微动了一下,沈纪伸手压在被子上说道:“山里晚上有些凉,别乱动,被子盖不住。” 言灼不自觉地控制着呼吸,他听到旁边的沈纪很快就入睡了,数着沈纪的呼吸,他也有些倦了,他侧过身子,用胸口抵着沈纪的胳膊。沈纪的身体温度很高,尽管都躺在一个被窝里,体温差异也很明显,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像被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他看了一会儿就闭上眼睡了。 也许是心里搁着事儿,第二天在院子外的鸡鸣声响起的时候,言灼就醒了,他发现被子都盖在他身上,他起身揉了一下眼睛。沈纪拿了块热毛巾从屋外进来,看到言灼没睡醒的样子,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擦擦脸。” 言灼有些迷糊地哦了一声,拿起热毛巾把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沈纪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毛巾,说道:“起床出来吃饭。” 言灼有些醒了,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件新衬衫套上了问道:“我是不是起晚了?”说话间已经把牛仔裤套在了身上,他非要跟着人到老家来,第一天就闹了个赖床,沈纪二叔一家和奶奶……言灼越想事情越严重。 沈纪却说道:“现在才五点钟,吃早饭还要等一会儿。” 言灼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五点钟,言灼用手拨了拨有些翘起来的头发。 吃早饭的时候除了昨天见过的二叔和二婶之后,还有一个小姑娘,是二叔的女儿——沈烟儿。沈纪刚吃了两口就被二叔叫走了,说是老人醒了。言灼张望了一下,门只开了一个缝隙,任言灼怎么张望,也只看到几抹虚影,也不知道到底是瞧见了家具还是瞧见了沈纪。 二婶待言灼挺热情的,给言灼盛了一碗粥,少汤多米,言灼接过来道了谢。沈纪家中的人对言灼虽有些好奇,但也不好多问,沈纪带回来的朋友对待周道就好。沈烟儿一个孩子,想问什么就问了,她好奇地问道:“哥哥,你也是从A市来的吗?” 言灼抬头摸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道:“是啊。” 沈烟儿说道:“三姑说,二哥也是A市的人。”二婶看了女儿一眼,循序渐进地问道:“你二哥怎么是A市的人呢?他现在哪儿,啊?” 沈烟儿眨了眨眼睛,执拗地说道:“三姑是这样说的。” 二婶有些无奈地对言灼说道:“小孩子乱说的。”沈烟儿信以为真的突然成了假的,她的自尊心猛然破裂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喊道:“三姑说的,三姑说的。”二婶抱起沈烟儿往屋里走,小声安慰道:“待会儿还想不想上学了,脸都哭花了。” 言灼往嘴里送的粥有些没滋味了,沈家二婶和沈烟儿一来二去的对话,言灼品出点滋味来,沈烟儿所说的二哥是沈纪。他偏了下头,看到沈纪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神色如常。他走到言灼身边,伸手按了一下言灼的脑袋,端起刚才吃了半碗的粥,对言灼说道:“后天去爬山。” 言灼看了沈纪一眼,问道:“那今天和明天做什么?” 8、 言灼和沈纪吃过早饭之后,沈烟儿去上学了,走的时候眼睛被热毛巾敷过了,但还是有点红。沈纪的二婶和二叔都在村里的小学当老师,与沈烟儿一道走了。 言灼站在门边,看沈纪微微弯腰烧水的动作,视线被落在青瓦上的蜻蜓吸引了,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只蜻蜓堪堪停留了一会儿就飞走了。沈纪把热水倒进杯子,放进了盛满凉水的小盆里,直到水温不再烫了。 言灼跟着沈纪一前一后进了屋,沈奶奶她看到沈纪过来,半坐了起来,靠着身后的枕头。沈奶奶的烧已经退了,早上刚吃过药,这会儿发着汗,沈纪伸手帮老人把被角掖了掖,给她喂了两口热水。 她已经年迈了,满头白发,说话的时候带着不自觉的颤抖,言灼听到她问道:“是小松回来了?” 沈纪握了一下她的手,手指穿过奶奶的虎口,他还记得小时候奶奶经常这样牵着他,对于他来说,他的奶奶和爷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代替了他父母的位置。 她有些糊涂了,认不清人。沈纪说道:“他没回来,奶奶我是沈纪。” 老人摩挲了一下沈纪的手背,置若罔闻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没回来看看,妈年年念着你呢,工作太忙身子也不管不顾了,你从小就是这样……” 沈纪应了一声,扶着老人躺下说道:“再歇会儿,闷闷汗,想吃点什么?”沈纪俯下`身,她在沈纪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 对于沈家的这种奇怪氛围,裹得言灼有些喘不过气,他以为老人喊的那声小松是在唤沈纪,然而却不是,小松似乎是老人的儿子。 沈纪看到言灼站在门口发愣,问他道:“去买菜,走吗?” 言灼抬手拨弄了一下头发,立刻回应道:“去!” 两人拐进了一条窄巷子,这会儿早市临近收摊儿的时间,人不算多,言灼跟在沈纪后面,看沈纪颇为熟悉地挑菜买菜。沈纪没穿衬衫,只套了一件帽衫,周身冷峻的气息都被抚平了一些。他有一种沈纪一直生活在这儿的错觉。 然而沈纪回身将刚装好袋的菜放在了言灼的怀里,言灼顿了一下,看到沈纪手里已经拎了三四个袋子,他跑过去没话找话地说道:“沈纪,这里比A市的温度低了好多,分明只是几个小时的车程。” 沈纪应了一声,说道:“夏天下雨的时候,又冷又潮,寒气是往骨缝里钻的。” 这一点言灼来的昨天就已经体会到了,他们已经开始往回走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言灼有些好奇地偏头问道:“你小时候的雨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纪没应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村里的中学。言灼偏头看了看,问道:“你是在这儿毕业的吗?”言灼说着往中学门口走了走,这时候学生已经放了暑假,操场上有昨夜下雨留下的积水。沈纪往言灼的方向迈了一步,身后的有人突然叫住了他。 言灼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穿了件牛仔连衣裙,人很漂亮,眼角弯弯的,她说道:“真的是你啊,沈纪。好久没见了。” 沈纪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最近有空就回来看看。”他们是相识的,也许已经认识多年,言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似乎是同路,言灼不自觉地停了一下,与他们错开了半步,沈纪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腕。姑娘注意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大方介绍自己说道:“你好,我是沈纪小学和初中的同学,我叫谢佳。” 言灼说道:“言灼……沈纪的朋友。”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尴尬的角色,是朋友吗? 谢佳偏头笑着对沈纪说道:“我之前还以为你很多年都没回来了,后来才听说,每年过年的时候你都回来一趟。但我每次去的时候,你就已经走了。” 沈纪说道:“待的时间不长。” 谢佳偏头认真看了看沈纪,突然笑着说道:“我现在看着你,看不出你的情绪,沈纪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言灼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的关节,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谢佳和沈纪虽然在说话,然而他却从中捕捉不到任何信息,他像是听了一出哑剧,还被蒙住了眼睛。 谢佳与他们分手的时候,说她现在在村里的中学当老师,这几天在学校值班,有什么事儿可以去中学找她。言灼偏头看向沈纪,他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仍然是一脸的冷淡。然而谢佳的出现让言灼警钟大作,谢佳是作为沈纪从小到大同学的身份出现的,年轻又漂亮。 言灼知道自己年轻,但他这样的年轻,在沈纪那里全变成了幼稚,沈纪在他身上付出的温和、包容和体贴,都是以他是个胡闹的小孩儿为出发点的。言灼曾经把握这一点,想尽办法逼着沈纪退让,把自己扔到沈纪的包围圈内,日子长了就能把坚冰捂热。然而谢佳的出现沉重地打破了这个幻想。 言灼骤然停住了脚步,沈纪回头看了看他,问道:“累了?已经快到了。” 他的这种哄着的语气令言灼更加清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突然说道:“沈纪,你别把我当小孩。” 沈纪不知道他闹什么脾气,转身走过来几步,圈住他的手腕,拉着人走了两步,言灼被人拉着走,边走边说道:“不是我愿意比你小三岁的,我有什么办法。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一辈子当小孩看。你三十三岁的时候,我也已经三十岁了。” 沈纪认真地看他,言灼看向他的眼睛问道:“你凭什么嫌弃我年纪小? 9、 言灼搬了个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的木桌旁边撑着下巴偏头看沈纪,看他熟练地把新鲜的竹笋去壳切片,炖锅里的排骨已经煮出香味了,沈纪看了一眼手表,确定时间已经到了,把刚切好的竹笋下锅。沈纪在水池旁边洗了洗手,言灼猛地低下头,手指在黑屏的手机上装腔作势地划了划,然而当他再瞄向沈纪的时候,发现沈纪一直没有看他。 言灼心里有点难受,又有一种无力感。沈纪偏头看了言灼一眼,他耷拉着脑袋,板凳对于言灼来说有些矮,两条长腿有些委屈地弯曲起来,言灼穿了件纯白色的短袖,领口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肤。 言灼想和沈纪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里难受,但看不见沈纪也难受。沈纪把作料放好调了味道,用小碗先给言灼盛了一碗,把锅里一大半的排骨都夹到了碗里。沈纪放在言灼跟前的木桌上,言灼视线落在碗筷上,克制不住地往沈纪脸上看了一眼,很快又挪走了。 沈纪拉着凳子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言灼的眼角有点发红,他握住汤勺,嗅着热汤的香味说道:“你怎么把我当小白鼠啊?” 话虽然这样说,沈纪他见言灼把汤勺送到嘴边吹了吹,迫不及待地送到了嘴里,好一会儿老实地说道:“好喝。” 沈纪嗯了一声,回厨房盛了一碗送到屋里去了。言灼看着碗里几块排骨,吸了吸鼻子,不一会儿就都被他吃下了肚子,他有些饿了,早上吃得有点少,刚才的情绪只顾着难受,这会儿热汤填了肚子,他周身的血液也活泛了。 沈纪拉着椅子在老人旁边坐下,喂她喝了两口汤,奶奶温和地看着沈纪,嘴里念着沈松从小到大的事儿。沈纪偶尔应上两句,多半的注意力在喂她喝汤上。 言灼喝完汤,走到厨房帮沈纪盛了半碗,刚出锅的汤有些烫,言灼坐在木桌旁边,一板一眼地一勺一勺吹着散热。门吱呀响了一声,言灼把汤勺重新摆好,伸手推到了离自己八丈远的地方。 沈纪把空碗放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拿起汤勺摸到了上面的余温,他抬起头才发现言灼一直在看他,可很快言灼就慌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沈纪埋头喝了一口汤。 老人的身体不好,晚饭也是他们和二叔一家一块儿吃的,沈二叔喝了几杯酒,看起来心情不错。里屋的沈奶奶突然喊了一声,二婶从桌前站起来进屋去了。言灼筷子顿了一下,老人喊的是小松。 沈纪偏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二叔把杯子倒满说道:“这几个月已经有些糊涂了,你奶奶她年纪大了。” 沈二叔的语气有些奇怪,言灼一个外人总也插不上话,他有些吃不下,划开手机屏保给宁曜发了一条微信,询问沈家的事情,他刚发送完顿了一下把消息撤回了。 沈二叔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看向沈纪说道:“二叔跟你认个错,你奶奶她记挂大哥,大哥回不来,二叔自作主张把你叫回来了。” 言灼的手机亮了一下,宁曜回复了微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毛病。 沈纪应了一声,沈二叔有些局促地说道:“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在意。” 二婶把沈奶奶劝着睡下了,抱着已经吃饱的沈烟儿回屋做作业去了,沈二叔见沈纪也不愿多说的样子,只是约定了一下后天出发的时间,就离开了。 言灼有些口渴,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回头的时候看到沈烟儿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手里拿着纸和笔,却一直瞄着他。言灼走过去,低头看了看沈烟儿的本子,上面画了个太阳,言灼在她身边蹲下来问道:“这是要画什么啊?” 沈烟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手指在白纸上点了点说道:“美术老师说要画一张全家福,爸爸、妈妈、我、奶奶……” 言灼拿起一只铅笔,在白纸的中间圈出轮廓,说道:“呐,四个人的话,要这样。” 沈烟儿看了看言灼,觉得他比学校的美术老师还要更厉害一些,言灼笑着眯了眯眼睛,沈烟儿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有奶奶,还要有二哥,好不好?” 言灼顿了一下,对沈烟儿的这种语气十分陌生,沈烟儿见他略有停顿,立刻说道:“不要二哥也可以。” 言灼拉一下沈烟儿的胳膊,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还没开口,沈纪开门走了出来,问道:“水烧好了,言灼过来冲澡。” 言灼哦了一声,沈纪走过来看清了言灼的动作,他铅笔在纸上粗略地勾勒出四个小人的模样,低头温柔地对沈烟儿低语了两句。言灼起身的时候,沈纪没有避讳自己的目光,言灼被看得有些耳根发热,把水杯里的水都灌到了肚子里。 沈家冲澡的地方是在室外,撑了一个小棚子,沈纪找了一双拖鞋给他,他踩着拖鞋用温水把自己冲了一遍,洗澡的间隙还拍死了一只蚊子。他把湿漉漉的拖鞋放在了门口,坐在床上抖了抖两条腿。沈纪本来弯着腰在找睡衣,回头看他坐在床边,从柜子里扔去一条干毛巾,说道:“擦擦,躺里面去。” 沈纪洗漱回来,言灼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沈纪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掀了下被子,言灼一时没控制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鼻子有些发酸,抬手揉了揉鼻梁,沈纪看他眼角都憋红了,轻轻笑了一声。 轻到言灼差点以为是错觉,言灼怔了一下,有些埋怨地问道:“你笑什么?” 沈纪没理他,出门去了,言灼撇了撇嘴,心里哀怨地想,沈纪根本不想搭理你。不一会儿,沈纪进屋,言灼翻了个身,用后背朝着沈纪。沈纪把灯关了,他走到床边停住了,一只腿区起来撑在床上,把手里的东西送到言灼的嘴边。 言灼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甜的。沈纪低声哄着说道:“甜的。只找到点姜糖,吃吧。” 言灼伸出舌头把姜糖卷进了嘴里,紧接着把脸埋在了枕头里,他的舌尖扫过了沈纪的手指,这一点让他面红耳赤。沈纪怔了一下,默默地换上睡衣,在言灼身边的位置躺下了。 10、 第二天言灼有点低烧,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换了衣服,清清爽爽地搬了板凳坐在门口看沈纪烧饭。 言灼拿着勺子把松仁玉米送到嘴里,沈纪端了另外一份进屋里去了,言灼听不见屋内的声音,一心挂在面前的一盘菜上。言灼多年混迹于微博,对于抓牢男人先要抓牢男人的胃,这一句流传已久的名言分外熟悉,但他下厨多年,天分不够,只能做出几道味道一般的菜,他和沈纪的手艺差了千八百里。 他边吃着心里边难过,沈纪这回不只是抓牢他的心还抓牢了他的胃,他一心都挂在沈纪身上,全无优势可言。 沈纪出来的时候,言灼看了他一眼,起身回屋去了。沈纪视线落在木桌上,摆了一碗米饭,松仁玉米右侧的一半空了,另外一半言灼没动。晚上吃完饭之后,他陪着沈烟儿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眼皮有些重。他撑着精神,只有一门之隔,他能听到外面的水声。 是沈纪在洗澡。言灼迷迷糊糊地想,过了一会儿,沈纪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屋,看见言灼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言灼在跟他闹脾气,沈纪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沈纪拿言灼有些没办法。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手掌覆在言灼的额头上摸了摸,还好温度不高。 沈纪放心地收回了手,言灼睡得有些不安稳,微微翻了个身,面朝上。对于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除了亲近一些的,沈纪很少去仔细关注,而与言灼相处的时间很少,多半是言灼偶然出现在眼前耍小手段刷存在感。 言灼似乎是更与母亲相像一些,长得眉清目秀,沈纪抬手帮他把被子掖了掖,挨近了才发现言灼的鼻尖上长了颗小痣。他起身,把灯关上了,掀开被子躺下。旁边的言灼循着热源贴了过来,下巴抵在了沈纪的肩窝。 沈纪没敢动,言灼湿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他愣了一会儿,之后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 第二天一早,言灼帮着二叔把买的两打水放进了沈纪的车里。这天是周六,休息日,沈家的人基本都到了,还有各家的孩子。二婶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其余的吃完早饭就一同坐车去山上。言灼把后备箱的门关上,偏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说话的沈纪和谢佳,沈纪偏头看了他一眼,言灼心底的火焰烧得正猛,就见沈纪迈开长腿往他这边走,紧跟着的还有他身后的谢佳。 谢佳是要一同去的,她背了个水蓝色的小包,还戴了白色的鸭舌帽。言灼抿了一下唇,一不做二不休,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沈纪走过来的时候,言灼坐在副驾驶看着站在车门旁边的沈纪,他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把安全带系好了。 沈二叔抱着沈烟儿上了沈纪的车,跟着他们过来的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后来者居上直接拉开车门坐在在沈烟儿旁边,沈烟儿对女人很熟悉,立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三姑。谢佳顿了一下,车上已经满员了,最后只好被安排在了别的车上。 言灼透过后视镜看了女人一眼,那天晚上他们刚到老家,缺席的人之中就包括她。 前面的两辆车已经启动了,沈纪的车子紧随其后。沈三姑抱怨地说道:“二姐也真是的,自家人位子都不够用,还要把谢老师叫过来。” 她话里话外说得是谁,车内的人都清楚。言灼微微皱了一下眉,偏头看了一眼沈纪,沈纪没什么反应,稳稳地握住方向盘。沈二叔摸了摸沈烟儿的脑袋,对沈三姑说道:“三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谢老师也没少帮咱家的忙。” 这个被沈烟儿称为三姑的名叫沈真静,沈纪离开老家之前,她和丈夫跟沈奶奶住在一块儿,后来她们家在后山中药材发了小财,前些年置办了房产买了新车,但这次她们一家三口都是蹭车来的。 沈真静接过话头,对沈二叔所说的并不赞同,说道:“还不是因为她与沈纪关系好,沈纪当时走的时候,谢老师三两天就要往家里跑。” 沈二叔没接话,沈真静不甘寂寞地说道:“沈纪现在在A市,眼界早就比当年开阔了,哪儿还能放在这个小村子里。” 言灼视线落在前面的车屁股上,说道:“那您说对了,还真没放眼里。” 沈真静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你这是谁家的小孩……” 言灼抱住胳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闭了闭眼睛,沈纪开口说道:“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睡一会儿。”言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沈纪瞥了他一眼,言灼得意地朝他勾了勾嘴角。 沈二叔拿了水给人都分了,沈真静嘟囔了两句不再吭声了。 说是半个小时,实际到了那里已经是五十分钟的事情了。这个小村子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这是离着村里不太远的一座山,这里偏远,山上开发得不彻底,好在村里的人常年往山里走,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言灼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谢佳走到了沈纪的身边,他脚步刚想往前迈,身边的沈二叔对他说道:“言灼待会儿帮叔照看一下烟儿,年纪大了,走路有点不利落。” 言灼应了一声,想起来沈二叔的腿有些毛病,于是关切地问道:“叔,要不今儿您别爬山了。” 沈二叔乐呵呵地说道:“没事儿。” 说话间,沈纪和谢佳一道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沈二叔腿脚不好牵着沈烟儿走在最后,言灼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但记挂着时不时地往后看看,瞧瞧沈二叔和沈烟儿走到哪儿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山腰,沈二叔腿疼得厉害,大姑家的儿子把人拉着送下山去了,沈二叔下山之前沈真静拉过沈烟儿,让他放心下山不用担心女儿。沈二叔顿了一下,微微点了头把沈烟儿托付给了沈真静,沈家二叔下山之后,一行人铺了一块野餐布,谢佳跟着忙前忙后,从水蓝色的小包里拿出一堆零食,还朝旁边的沈纪笑了笑。言灼靠着树,闷闷不乐地灌了两口矿泉水。 这时沈纪看了言灼一眼,他看到言灼抿了一下唇,有点可怜地看着,他没顾着沈真静喊他,走过来把人牵着手腕拉了过来,安置在自己身边坐好,顺便挑了个面包塞到了他手里,言灼视线放在了零食上,沈纪小声说道:“会长胖。” 言灼把视线猛地收了回来,咬了两口面包,奶香味很重,他瞄了一眼沈纪手里的,心里美滋滋地想,和沈纪是同款。坐在沈纪斜对面的谢佳看了看言灼,直到身边的人沈家大姑提醒,她才恍然拆开了包装,吃了口面包。 避开了中午最热的时候,一行人上路了。言灼跟在沈纪后面,回头看了看沈真静拉着沈烟儿有说有笑地走着。 沈纪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和言灼持平,谢佳看了看沈纪,终于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关系真好,是同学吗?” 沈纪说道:“嗯,是朋友。” 谢佳怔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沈纪会带朋友回老家,她甚至觉得沈纪永远不回到这里,也很合情理,她说道:“我还以为当年的事儿你放不下,但……好像是我心太窄了。” 这时沈家大姑突然喊了一声谢佳和沈纪,两个人走快了两步去追前面的人,言灼刚想追过去,猛地看到前方有个身影,看着背影和衣服是沈真静,他顿了一下在沈真静旁边寻了寻,没瞧见沈烟儿,沈真静是什么时候跑到前面的?他有些慌暗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走了五分钟,他突然听到了从东南方向传来的哭声,言灼喊了一声沈烟儿,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已经走出很远了,言灼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沈纪的身影,他抿了一下唇,摸了摸口袋,把纸巾打扣系在了垂下来的柳枝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声源跑去了。 11、 言灼越走林子越深,哭声越来越清晰,言灼喊了一声沈烟儿,沈烟儿突然惊叫一声,距离很近,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言灼拨开垂下来的树枝,看到了惊恐万分的沈烟儿以及慢慢向她逼近的一条蛇。那条蛇盘踞在沈烟儿的附近,蛇头摇摆着,沈烟儿受了惊吓,哭得厉害,身上已经没了力气。 言灼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查看了一下周围,在野外制住一条蛇,言灼没有这种把握。他咬咬牙轻手轻脚地从另外一面绕到了沈烟儿的背后,蛇被惊动,缩紧了前半身,发出“呲”的声音。言灼慢慢地攥住了沈烟儿的腰,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别怕。” 大姑的手划破了,谢佳从小包里拿出创可贴,清洗伤口之后帮人贴上了,沈纪偏头往后看了一眼,言灼没跟在后面,沈纪拦住后走过来的人问道他:“看到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没有?” 没有人看到言灼,谢佳说道:“没事儿的,待会儿就回来了。他都那么大了……”沈纪对言灼有些关切过度,言灼不是小孩子,沈纪却把他当孩子一样照顾。 沈纪看了谢佳一眼,这一眼让谢佳把后半句话都吞到了肚子里,沈纪转身原路返回,这时沈真静突然喊了一声:“烟儿不见了!”沈纪闻声,快步地跑下了石阶。 沈烟儿父母都不在,沈家人上山连个孩子都没照顾好,沈家大姑埋怨地看了沈真静一眼,在问道沈烟儿不见了大概是什么时间的时候,沈真静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其他人也不再耽搁,原路返回找人去了。 沈纪走到最后看到言灼时候的地方,左右都是树林和杂草,没有任何区别,他皱了皱眉,往前走了走,猛地发现了系在柳枝上的纸巾。 沈烟儿有些被吓坏了,眼泪一直忍不住,言灼一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把外套挪到了身前。沈烟儿挣扎了一下,蛇喷了两口气,眼见要攻击过来,言灼把外套扣在了蛇的上半身,捞起沈烟儿往山坡上跑。 然而蛇的速度远比人类要快,夏天的薄外套并不能阻挡些什么,言灼的小腿被咬了一口,怀里被他护得好好的沈烟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手揪住了言灼的衣领。言灼捡了根木棍驱逐这条蛇,突然一只长棍从后面打到了蛇的腹部,蛇的腹部很柔软,这一下让它伤的不轻,言灼捡起石头用力砸了几下,蛇彻底不动了。 言灼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把手里的石头扔了,有些疲惫地靠着树根坐下了,怀里的沈烟儿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哭得说不出话来。言灼拍了拍沈烟儿的脑袋,小声地哄道:“没事了,我们把它抓回去炖汤。” 沈纪扔了木棍走了过来,低头看到了言灼裤子沾上了血,他忙把言灼的裤子往上拉了拉,露出被咬了一口的小腿。他看了言灼腿上两排牙印,不由得庆幸言灼碰到的这条蛇是无毒的。沈纪蹲下`身和言灼的视线对上,言灼前额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这会儿都粘在额头上,言灼对着他这种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不知作何反应,沈纪却突然伸手帮他把刘海拨到了一边。 随即把沈烟儿从言灼身上抱了起来,在沈烟儿耳边说道:“哥哥受伤了,烟儿要和二哥一块照顾他,待会儿烟儿拉着我的衣服,不要跟丢了。” 沈烟儿听不太懂,但哥哥受伤这句成功地让她点了点头。沈纪摸了摸沈烟儿的脑袋,转身把言灼拦腰抱了起来。言灼一愣,正要挣扎,沈纪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动。”紧接着回头看了看沈烟儿,沈烟儿用手抓住了沈纪的衬衣衣角。 言灼伸手勾住了沈纪的脖子,头埋在了沈纪的肩窝里说道:“沈纪……” 沈纪低声嗯了一声,言灼说:“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抱我的,我其实那天喝得不多,只是有些腿软走不了路。我让你背我,你就背了。我当时在想,你怎么这么听话啊。” 言灼见沈纪的第一面是言灼大学毕业的前夕,班级同学即将各奔东西,大小的聚会总是少不了的。言灼平日里学校里爱玩爱闹,哪儿都少不了他。那天天特别热,言灼被人故意灌酒,喝了个昏天黑地,跑去厕所吐了一趟之后,他有些清醒了,打算跑了。 然而别有用心的人攒了局目标就是言灼,场里三四个人轮流盯着,言灼并不知道他刚出了房间就被人盯牢了,那人见他要走,勾着肩膀把人往回拽。言灼在外面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而且言灼也看出了点危险的信号。那人见他挣扎,挥了挥手,从旁边走出来两个人,人数上的压倒,言灼直接被堵在了墙角。 沈纪当时在隔壁谈生意,屋里烟味太重出来透透气,刚出门就撞见了这三个人围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而且他看着还有点眼熟。那人已经开始上手了,掐了一下言灼的脸,嘴里净是些不干净的话,沈纪皱了下眉,走过去说道:“很吵,劳驾去别处成吗?” 言灼怔了一下,看到天上掉下来一般的沈纪,觉得出逃有望,剧烈地挣扎起来,为首的一人瞄了一眼旁边房间的门牌号,这层是整个店里最贵的包房,不清楚突然出现的沈纪是什么背景,他来抓人不是来惹祸,他当即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走。” 说着拉着言灼就要走,沈纪突然拉出了言灼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拽,说道:“我让你们走,没说可以带他走。” 那三人被激怒了,为首的人连声骂了几句我`操。沈纪丝毫没客气,赢取先机,一拳打在了前面男人的脸上,抬腿踹到紧跟其后的人的腹部,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言灼腿软靠在墙上直乐,这几个看着挺高的个儿,沈纪打起来跟打棉花一样。 沈纪解决完了这三个菜鸡,回过身来,把人扶正。言灼看着沈纪的脸,心脏不自觉地跳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脸就红了。沈纪认真端详了一下这个醉酒的大学生,终于明白这点熟悉感是从何而来。这人是宁曜的发小,姓言,至于名字,他忘记了。 言灼一颗心狂跳,当即悄悄放下了撑在墙上的手掌,身体一软然后如愿以偿地被沈纪牢牢地抓住了,言灼把下巴搁在了他的颈窝上,双手搂住沈纪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打在沈纪的耳后,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走不动,你抱我吧。” 12、 不一会儿沈家的人和谢佳也找了过来,谢佳看了一眼靠在沈纪肩上的言灼,半晌没说出话来,她想把沈烟儿抱起来,然而沈烟儿受了惊吓只肯拽着沈纪的衣角,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言灼受伤,小孩子又受了惊吓,一行人都下了山。到了山脚下,沈烟儿见了沈家二叔,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沈二叔摸了摸沈烟儿的脑袋,看到沈纪拉开车门,把言灼放进了副驾驶。 沈家二叔在沈烟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沈家二叔算是清楚了来龙去脉。回去的时侯,沈家二叔和沈烟儿坐在后排,沈真静中途来敲了敲车窗,但沈烟儿见了她就又哭又闹,沈真静有些下不来台,说道:“这孩子打小就不好管,转眼就不见了,把三姑吓坏了。” 言灼咬了咬后槽牙,说道:“有的大人犯了错还怪孩子,当大家不长眼呢。” 沈真静想去拉副驾驶的门,这时沈家二叔打断了她说道:“三姐你先坐大姐家的车,烟儿吓得不轻,这会儿见不得人。”沈真静把车门关上,脸色不好地走了。车子平缓地上路了,沈纪回去的路上开得快了一些,另外两辆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沈家二叔抬手摸了摸沈烟儿的额头,安慰道:“睡一会儿,待会儿就到家了。” 沈纪把冷气关掉了,言灼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屋子很暗,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言灼腿上微微有些刺痛,他倒吸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沈纪用棉签沾了沾碘伏,仔细地在言灼的伤口处消毒。 言灼这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两条腿光溜溜地蹭在被子上,沈纪低着头专注于手里的动作,言灼假装清了清嗓子,偏着头使劲儿地瞄着沈纪,沈纪对此也是全无反应。言灼有点心塞,刚才还说抱就抱,想搂就搂,这会儿连个眼神儿都不肯给了。 言灼再三吸引沈纪吸引力失败之后有些丧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道:“沈纪你再不理我,我就把衣服也脱了。” 沈纪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言灼大放厥词之后耳根有些发红,往后缩了一下,然而脚腕在沈纪的控制下,他几乎在缩回去的同一瞬间,沈纪把他往身前拉了一下,手上棉签不知轻重地按在了言灼的伤口上,言灼被连贯的一套连招打得措手不及。 言灼脱口而出的惊叫惊动了在屋外的沈家二婶,忙放在手里的东西敲门来问,言灼咬了咬嘴唇,沈纪说道:“没事儿,二婶,你忙你的。” 沈纪说完已经把言灼的伤口都清理干净了,他把被言灼踹乱的被子帮人拉好,收好碘伏和棉签推门出去了。言灼靠着床头坐着,沈家二叔带着沈烟儿进屋了,沈烟儿与言灼表现地十分亲近,她把口袋里的水果糖分给了言灼一颗。 沈家二叔笑着摸了摸沈烟儿的脑袋,对言灼道谢。过了一会儿,沈纪端了一碗热汤进屋,递到言灼跟前,言灼拿着汤勺慢条斯理地喝着。 喝完汤之后他有些困,这两天吃得感冒药让他昏昏欲睡,精神紧绷了一天,他不多会儿就泛起迷糊来。沈纪不理他,他就只好闭着眼睛等待周公召唤。沈二叔开门进了屋,见沈纪坐在床边低头看躺在床上的言灼,他是来送热水的,见言灼没什么动静便问道:“睡着了?” 沈纪嗯了一声,沈家二叔却没走,他拉着板凳在门边坐下了,说道:“二叔有些话想和你说,想了很多年,但一直耽搁着,二叔想,要是一直这么耽搁下去,这话就说不出口了……二叔当年有错。” “那时候你刚走,谢佳谢老师就到沈家闹了两回,说我们对不住你,”沈二叔继续说道:“谢老师记挂你。” 沈二叔的声音放得很低,言灼并没有睡着,而在沈二叔开口之后,他的瞌睡虫就已经不见了,心脏砰砰直跳,他下意识地知道他在接近些什么。沈纪与他近在咫尺,他一直没敢动,紧紧闭着眼睛。 沈纪说道:“都过去了。” 沈纪抬手帮言灼动了动被侧脸压住的被子。沈二叔沉默了一下,说道:“当年该让他们回来的,不然大哥也不会死于非命。” 言灼发觉沈纪的手顿了一下,沈二叔见沈纪不愿意多谈,没多会儿就起身走了。言灼的呼吸声有点重了,他闭着眼睛不清楚沈二叔口里的大哥是谁,更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沈家二叔与沈纪道歉。 沈家二叔离开之后,沈纪便不再开口了,言灼微微掀了点眼皮,刚睁开就看到沈纪在看他,沈纪突然说道:“别装睡了。” 言灼掀开被子坐起来,终于开口问道:“当年怎么了?” 沈纪的眼神和往常一样,甚至提起嘴角对言灼笑了笑,然而言灼清楚沈纪是在搪塞他,果然沈纪伸手摸了一下言灼的脑袋说道:“别想些有的没的。” 自从沈二叔那晚单独找沈纪聊过无果之后,沈二叔再也没有提起那件事,言灼的伤口不深,这两天沈纪一直在帮他上药。沈奶奶这两天情况好转,经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糊涂的毛病也消失不见了,看着是个很健康的老人。 言灼和沈奶奶两个病号被沈纪承包了,沈二叔一家去上学上班,沈纪就围着言灼和沈奶奶转,那天午后,沈纪在厨房里忙活,言灼刚起身要去帮忙,沈奶奶靠在躺椅上,突然说道:“五月二十四,小松的忌日快到了啊……” 言灼停住了脚步,脱口而出问道:“沈奶奶,小松是您的儿子吗?” 沈奶奶轻轻合了合眼睛,声音忽高忽低地夹在沸水的声音当中,她说道:“是我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考到A市去上学啦……可他命不太好,年纪轻轻的就走了,把沈纪给丢下了。” 沈家所有人口中的当年,全部都和沈松有关,沈松不在了,这种有关就转嫁在了沈纪身上。言灼的心是偏的,他见不得这样。言灼张了张嘴,突然身后的人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厨房拽。 门被关上,言灼的后背挨在了门上,他手臂被攥得有点疼,随即言灼抬头看到了嘴角抿成一条线的沈纪。 言灼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也许都完了,到这儿为止了。 13、 沈纪钳制他的动作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沈纪松开攥住言灼的手,没再看。言灼如往常一样在厨房帮沈纪的忙,然而他们之间的沉默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沈纪回到房间找了件薄外套,言灼被沈纪彻底无视,心中郁闷不已,立刻站起来说道:“你要去哪儿?” 沈真静找了沈家二叔一家和沈纪吃饭,算是对那天意外的赔礼,言灼不愿沈纪去沈真静家,又对此毫无办法,只好拼命地想跟上。 沈纪看了看他,说道:“你伤没好,歇着。” 言灼不仅把他当孩子哄,还当小孩一样骗,言灼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把睡衣脱了,翻找衣服换上。沈纪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放在了与他距离最近的矮凳上,开门走了,言灼的动作顿了一下,走到矮凳旁边拿起那张白纸书签,言灼的手指颤了颤,这张书签是他从沈纪书架上发现的,一直被他放在行李箱里,沈纪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言灼被留下来照顾沈奶奶,一老一少在院子里乘凉,言灼有些心不在焉,沈纪有些冷淡的眼神和抿成线的嘴角一直在脑袋里晃来晃去。沈二叔一家和沈纪本就是吃过晚饭才去的,又与沈真静一家无甚可聊的,天刚擦黑,沈纪就回来了。 沈纪洗过澡,带着一身水汽,走到床边坐下。矮凳上的书签已经不见了,偏头看到言灼侧身躺着,后背朝着他,被子盖住了半张脸。老家这边网络信号不太好,经常是电话打不进来也打不出去,这样的简单生活让言灼每天的睡觉时间都提前了至少两三个小时。沈纪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言灼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他问道:“沈纪,你是不是怪我管太多了。” “睡吧。”沈纪只是这样说道。 沈纪擦干了头发,在言灼身边躺下,言灼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凉气,言灼翻了个身,把手贴在了沈纪的胳膊上,沈纪迟疑了一下没吭声,言灼立刻粘了上来,两个人的温度渐渐趋于一致,沈纪被温和拥抱了,沈纪皱了下眉,然而言灼却说道:“伤口太疼了,我睡不着。” 沈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了一下言灼的头。言灼弯了弯嘴角,心里又一阵心酸,沈纪肯定觉得他是个傻子。沈纪对他的态度令他心乱,会难过会有小脾气,然而这些大抵比不上沈纪本人更能给他撼动,他希望沈纪什么都好。 许是心情跟坐了一天云霄飞车似的,言灼很快就睡着了,天还黑蒙蒙的时候,言灼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身边,他摸到了沈纪的胳膊,似乎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沈纪在床边坐着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帮他掀开粘在额头上的刘海,然后把言灼握着他手腕的手拿开了。沈纪拉着行李箱从屋里出来,小声地关了门。二婶热了一杯豆浆,用保温杯给沈纪带上了。 二婶劝道:“再待两天和小灼一块儿回去。” 沈纪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说道:“公司那边有点急事要处理,言灼他伤还没好,要二婶多操心点。” 二婶也不再劝了,二叔插话说道:“行,放心吧。”他们站在门口,直到沈纪的车尾灯在被黑蒙蒙淹没了。 言灼起床的时候身边没人,他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他意识到那时候他半梦半醒间是沈纪要走。沈家二婶敲了敲门叫他吃早饭,言灼这才停下重复的动作应了一声,换好衣服出门吃早饭,到了饭桌上,更加证实了言灼的想法,本来沈纪坐着的位置换成了沈奶奶。 他被丢下了,他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饭,就有些饱了。昨晚刚鼓起的勇气全被戳烂了。 沈家二婶看他一脸兴致不高的样子,说道:“小灼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到我们学校看一看。” 沈纪走了,言灼想回A市,但沈纪走之前叮嘱过,等言灼伤好得差不多再让他走,而且要是想回A市,就要借沈真静家的车子来送他。言灼不肯,想走走不了,在沈家独自住下了。他在房间门口撑着小板凳,翻着《浮生六记》,翻到结尾的时候,他想道,扔吧扔吧早晚把你皮给粘下来。 午后,言灼煮了两碗面,沈奶奶吃了饭之后,午睡去了。言灼睡不着,出门闲逛,村里只有一条大路,走着走着他就到了那天和沈纪路过的学校门口。他走到校门旁边,在铁栏杆外往里看。这种体验还挺新奇的,以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站在里面,想逃逃不出来,现在他站在外面,看门的大爷不肯放他进去。 兜里的手机响了,言灼接了起来,那边的宁曜立刻说道:“言灼你几天没接我电话了!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用户正忙,您一个无业游民到底有多忙?” 言灼推了两步,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随意地说道:“你怎么打过来了?” “我——怎么打过来了?”宁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说道:“沈纪今儿中午都回来了,您这位大少爷哪儿呢?” 言灼没吭声,宁曜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无奈说道:“这丫的说了照顾你,把你扔那儿了。给我发个地址,我明天去接你。” 言灼说道:“我想想,到时候再联系。” 他挂了电话,从学校的大门里走出一人,言灼还没看清人,那人说道:“言灼?”在同一瞬间,言灼认出了谢佳。 谢佳穿了一身黑西装,长发披肩,装束与那两次见有些不同,言灼朝她笑了一下,没想到会碰到谢佳,他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听着沈家人话里话外和谢佳对待沈纪的不同待遇,谢佳似乎是喜欢沈纪的。 谢佳走过来,说道:“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早上的时候听沈家婶子说沈纪今早回A市了。” 言灼对上谢佳总觉得有些苦涩,谢佳了解沈纪,然而言灼知道的只是在A市的那个他。他并不想继续关于沈纪的话题,问道:“谢老师是要去哪儿?” 谢佳沉默了一下,手扣在单肩包的肩带上,说道:“我想和你聊聊。” 14、 两个人顺着路边走,沉默了半晌,谢佳说道:“沈纪这几年在A市过的好吗?” 这话问的很没有道理,言灼还是回答了,“挺好的。” 谢佳笑了一下说道:“沈纪从老家离开之后,直到今年才见了一面。” 言灼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对谢佳所说的话微有惊讶,抬眼看她的时候,谢佳说道:“沈纪小时候话很少,从来都是一个人,是我们班的独行侠。” 沈纪这性子从小到大就没变过,谢佳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直到有一天沈纪没来上学,老师要我去沈家找他,我听到……沈家人在商量把沈纪送到A市。” 言灼问道:“为什么?” 谢佳说道:“沈纪的父母去世之后,沈纪母亲家找到沈家,他们愿意给沈家一笔钱,希望能把唯一的外孙接回A市由他们照顾。沈家二叔那阵子做工腿受伤了,沈真静还住在沈家的老房子里,后来没多久,沈纪就离开这里了。” 这与卖掉有什么区别,他们可以把A市的一切优待都当做是对沈纪的补偿,然而其间赤`裸裸的交易性质是无法遮掩的,它难看得像一块揭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言灼告别了谢佳,往回走的时候有些恍惚,当年的事情谢佳简单地与他说了,轻描淡写然而言灼却觉得心被针扎一样又酸又疼,他给宁曜打了通电话,要他明天到这儿来接他回A市。言灼再次站在沈家门口的时候,他看着门口贴着的两张有些褪色的门神,他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周身发凉。 吃完晚饭之后,言灼躺在床上,被子上有沈纪的味道,他在黑暗里翻了个身,把手机划开,屏幕上的壁纸是他趁着沈纪睡觉的时候,偷拍的合照。他伸手摸了摸照片里沈纪的脸,蜷缩起身体来。 沈纪的味道包围了他,言灼把手伸进了短裤,手指在前端轻轻地碰了一下,羞耻感令他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沈纪并非是他想象中的沈纪,但言灼却不受控制地越发喜欢他。言灼喜欢过别的人,但却没有一个有结果的,言灼的喜欢短暂到在告白之前就结束了。言灼反思自己的喜新厌旧,在遇到沈纪之后才知道,多年来的短暂都是为了久攻难下的沈纪做铺垫。 言灼的手指滑过会阴,揉`捏下方的卵蛋,另一只手不断地刺激着前端,他的呼吸渐渐碎了,咬着的唇偶尔漏出两声呻吟,过了一会儿,他轻哼了一声交代在了自己的手心。他的精神和身体同时疲累了。 沈纪回到A市,买了两束花驱车去了郊区,今天是阴历五月二十四号,是沈松和邵清林的忌日。沈纪把花放在墓前,他们两个是合葬,照片挨在一起,显得十分亲密。沈纪看着照片上与他有七分相像的沈松,说道:“回了趟老家,来看看你们。” 他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打火机。沈纪没什么想对他们说的,他和沈松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至于邵清林,沈纪自有记忆只见过她一次。沈松带着邵清林求沈家人收留他们,沈纪在门缝里看到了她。邵清林很漂亮,即使当时她有些狼狈了,却还是很漂亮,这种漂亮是从骨子里而来的。 沈家人把沈松和邵清林当做耻辱,把沈纪当做丧门星。沈松当年考到A市上大学,不到一年就给家里人买了很多东西,逢年过节总惦记着老家的人。后来沈家的一个远方亲戚从A市回来,告诉沈家人,沈松早已经退学终日和一个姓邵的女人厮混。那姓邵的女人住在一幢别墅里,沈松是被女人包养了。 这一朝使得沈家人沦为全村人的笑柄,昔日沈松带给他们的好处都被一一摒弃。就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年,沈松抱回了一个孩子,是他和邵清林的孩子,沈家怒气冲冲地把沈松赶出了门。 沈松和邵清林的关系,不止被沈家人猜忌,同样排斥的还有邵家。邵清林从邵家搬出来想要与邵家抗衡,在长达十年的拉锯之后,邵清林和沈松想要回老家接沈纪一同生活,却遭到了沈家的拒绝,他们夫妻俩死在从老家回A市的路上。 说沈松不爱邵清林吗,但他却可以和她一起死。 沈纪抬手擦了擦沈松的照片,他对于父母的感情很淡,淡到他可以把自己从他们的故事中间剥离开,他可以理解他们,也不去埋怨他们。沈纪把手里的烟放回兜里,回到了车上,驱车回了公司。 处理完文件已经是深夜了,他在公司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第二天晚上六点钟下班,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家门口的地上坐着一人。沈纪走过去,地上的人似乎睡着了,他穿了条长裤,但蜷缩起来的动作露出了脚腕。沈纪的视线落在脚腕的伤口上,虽然已经结痂了,但却红得碍眼。 言灼靠着门,脑袋放在膝盖上睡着了。不清楚他在门口待了多久了,沈纪碰了碰他的脚腕,有些凉。现在虽然是夏日,但走廊里的空调很足,地上又凉,沈纪拍了拍言灼,言灼还有些迷糊,睫毛颤了颤。 沈纪说道:“起来,别在这儿睡。” 言灼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没地方去,沈纪。” 沈纪不想揭穿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言灼已经顺着力气,把一条胳膊挂在了沈纪的脖子上,沈纪没理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门下有保安看门,他们小区的安保还算不错,向来是闲人免进。言灼笑眯眯卖关子说道:“不告诉你。” 他的视线落在沈纪的唇角上,他只要微微垫脚就可以碰到。沈纪拉着人进了屋,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隔断上,言灼的呼吸有些乱,他瞥着沈纪,心里紧张地直打鼓,没关系,亲了就亲了,大不了被沈纪打一顿,打一顿还算占了便宜呢。 沈纪问道:“吃过饭了吗?” 话音刚落,接着屋里没开灯,言灼往人身上一倒,沈纪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言灼趁虚而入,嘴唇碰到了沈纪的,随即软舌撬开微微开启的唇缝扫了进去,言灼的动作有些笨拙,然而感情支配了他的行动,他反复抵舔着沈纪的上颚。 说不上有多舒服,但他的耳朵红得快滴血,沈纪没有回应,任由他放肆着,良久沈纪抬起手,摸了摸言灼的耳垂,指尖在言灼耳后的敏感带摩挲,言灼本是吻人的却难耐地喘了一声。 15、 言灼往前凑了凑,嘴唇毫无章法地贴在沈纪的唇角,他所有的温和都用在了沈纪身上,沈纪的掌心贴在他的皮肤上。沈纪的呼吸微乱,有些耐不住地微微用力把人按向自己,言灼唔了一声,没有任何反抗,只顿了片刻又缠了上来。 言灼的心脏跳得越发快起来,而在言灼垂下眼帘喘息的时候,沈纪却退开了,他伸手开了客厅的灯。沈纪走到厨房,卷起衬衫袖子,煮了两碗面。言灼咬了一口荷包蛋,已经把一大碗面吃掉了一半,沈纪只吃了一小碗,拿了药箱半蹲着帮言灼处理伤口。 从言灼的视线向下,能看到沈纪微微露出的锁骨,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脸有些热,沈纪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握着言灼脚腕的手微微用力说道:“好好吃饭。” 言灼有些不服气,他看着沈纪就会眼热,热血一路往下流,恨不得逮到人就要亲两口,然而沈纪顶着万年不化的冰块脸,他把人按着里里外外抵舔里一圈,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他脚突然一动,问道:“沈纪你对我没反应?” 沈纪收拾好了药箱,把言灼的脚放下。沈纪有些迟疑,他对待言灼的态度是不是太过模糊,让他觉得难受了。但还不等沈纪回答,言灼把筷子放下,说道:“你是不是性冷淡?” 沈纪对言灼的一派胡言早有了抵抗能力,言灼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我都可以接受。” 沈纪的沉默,让他在第二天的时候看到了客厅茶几上摆的各色补品。言灼拆开一盒,拿去给沈纪,结果被塞了一嘴吃掉了半盒,沈纪一点都没动。 那天晚上沈纪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沈纪的嘴唇上印了一下,然而沈纪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把言灼拉到了床上,他们的位置颠倒了。沈纪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垂上,很痒,又很想拼命喘息,沈纪把他的空气抢走了。 很快,沈纪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沈纪的唇压了下来,言灼环住沈纪的脖子,把人更加拉向自己,言灼吻在了沈纪的嘴唇,沈纪沉下`身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唇齿,言灼被吻得有些迷乱,沈纪拉扯开他的衣服,指尖在他的胸口打转,另一只手抚上了言灼的下`身,从大腿内侧慢慢地滑到腿根处,言灼微微并了一下两条腿,很快又自动分开了些,他从未摆过这样的姿势,言灼有些羞耻,又有隐隐的兴奋,皮肤之下的血管诠释着心脏的异常跳动。沈纪却得了空隙,隔着内裤轻轻捏住了他下方的两颗卵蛋。 言灼对沈纪毫无招架力,除了难耐的喘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放任沈纪一点一点地在他身上开拓版图。他迷迷糊糊地在快感里沉沦,脑子里一直在旋转,这补品的效果也太强悍了,沈纪的性冷淡治好了? 漆黑的屋子里,沈纪有些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看到旁边睡着的言灼没盖被子,房间里开着空调,到了晚上不盖被子会着凉,他起身掀起被子想帮言灼盖好。言灼却突然动作了,沈纪以为他醒了,言灼却闭紧了双眼,一只手伸到了睡裤里。 沈纪这才发现言灼的脸有些红,他抬手碰了一下言灼的脖子,温度有点高,言灼身上难受,沈纪的温度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微微动了一下,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言灼难受地动了动,把睡裤蹭下去一点,露出内裤来。 到这儿,沈纪知道了言灼在做什么梦。他掀起被子把人盖住了,然而言灼哼唧了两声又把被子挤到一边,并且变本加厉地喘息起来。 沈纪闭着眼平躺着,晚上刚刚压下去的那股火又有隐隐烧起来的趋势,近在咫尺的喘息声一直在耳边绕,他躺了两分钟从床上爬起来,旁边的言灼早已放飞自己,把内裤都蹭了下来,双腿微微地张着,沈纪垂了垂视线,然而避无可避地瞥见一点隐秘。 他走到浴室,开了喷头的开关,温水扑在了他的脸上。狭窄的空间里,沈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撑在墙壁上,耳边明明是水声,却只有一会儿就变成了言灼的呻吟声。是言灼近在咫尺的喘息声,还有那条14s的微信语音。 沈纪被他勾住了,言灼释放时,高`潮的余韵令他的声音又沙哑又性`感,言灼说:“沈纪,你不接我电话,我也有办法。”沈纪闭上眼睛,眼里是言灼躺在床上微微分开腿的模样,他用拇指有些用力地按了一下食指的关节处。 16、 言灼醒过来的时候,掀开被子闹了个大红脸,他偷偷瞄了沈纪一眼,见沈纪还睡着。言灼穿上拖鞋,蹑手蹑脚跑进了浴室。言灼做贼心虚地把浴室的门锁了,他看了看一塌糊涂的内裤,脸更烫了。 都是那半盒补品搞的事儿,言灼暗骂了两声,暗想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言灼嘟囔了两声,红着脸把内裤搓了,又简单地冲了个澡,把身上的味道全洗掉,销毁证据。言灼出浴室的时候和拿着水杯的沈纪撞了个正着,言灼攥了一下门把手,脚后跟撞到了门边,声音有些拔高了,“你不是还在睡?” 他抿了一下嘴,有些不自在,他一贯把沈纪当做幻想对象,但刚做完心虚的事儿就碰见正主,纵使是言灼,也有些发慌。 沈纪眯了眯眼睛,问道:“喝水吗?刚烧的。” 言灼把湿漉漉的内裤往后藏了藏,摇了摇头,等沈纪微微偏头,他速度极快地跑回了卧室,越跑耳根越红。他忘记带内裤进浴室,挂着空挡来回跑,言灼有些羞愤致死。言灼吃完了早餐,难得没趁着早上的时间粘着沈纪,他在阳台接了通电话,换上衣服就出门了。 沈纪幽幽地抿了一口刚泡的茶,若有所思地站在阳台上看到言灼经过保安室门口的时候,丝毫不认生地和门口的大叔攀谈了起来。 言灼用滴滴叫了辆车,刚跨进车门,手机响了,言灼接了电话,说道:“别催了,已经在路上了。” 言灼和宁曜说着话,一边和司机师傅确认地址,“建宁区中兴大道266号。” 宁曜那边有点吵,说了一通,言灼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言灼把手机放在离耳朵稍微远一点的位置,说道:“马上到,好了好了。” 宁曜拔高了声音,另外一边一群人起哄的声音,宁曜笑着骂了一句,“去你妈的男朋友……大寿星的玩笑你也敢开,还想不想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言灼和宁曜经常粘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感情好,言灼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在朋友圈里显得性向莫辩。宁曜与女友毕业分手之后,也再没有公开承认的女朋友,与他们两个玩的好一些的,见面就要开这些子虚乌有的玩笑。 言灼随口应了两声把电话挂了。等言灼到达中兴大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建宁区是这两年A市的开发区,离主城区隔了一条江,因为这附近能够利用的地皮多,除了高起的楼台之外,建宁区更多的是供市民游乐的场所。 中兴大道266号是一处别墅,昨晚就被他们租下来,准备给言灼庆祝生日,然而主角却半路跑了。 言灼推开门时,屋内有一瞬寂静,随即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响起。言灼嘴里说着“昨儿酒吧有点急事儿”,一面搭着宁曜的肩膀穿梭,一面与这群一年没见的好友打着招呼。言灼刚回国就把心挂在了沈纪身上,若非不是生日的事儿,言灼这趟国跟没回一样,怎么都抓不见人。 这一行人因为被放了鸽子,一桌子的酒就等着言灼来了,言灼伸手倒了三杯,仰头喝了下去。 宁曜拦了一下说道:“晚上再喝,这会儿天亮着,闹腾什么?” 有人起哄,但也没再继续灌了。言灼和宁曜坐在一起打游戏,言灼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宁曜见旁边的人都各玩各的,侧身对言灼说道:“沈纪怎么样?” 言灼耳朵又欲发热,轻轻应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挺好的,我喜欢。” 宁曜看他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就肝儿疼,若说了解言灼,宁曜怕是比言灼的老爹更要了解,言灼实属开窍开得早的,初中的时候,他这颗凡心就隔三差五地乱动。隔壁班级的班长、楼上高年级的体育委员、艺术节上弹吉他的学弟,言灼这双眼睛瞒不住事儿,宁曜看得清清楚楚。 但这一次轮到了沈纪的身上,宁曜肝儿疼的说道:“你别跟我装傻,沈纪家的事儿你敢说你不知道?” 言灼把手柄放下,宁曜少了个帮手,屏幕上跳出巨大的game over,言灼看着他问道:“沈纪家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宁曜说道:“他母亲的事情在A市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并不是秘密。 言灼攥了一下`身边的靠枕,觉得心被啃掉一块一样疼,他沉默了半晌,不服气地说道:“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他们乱嚼舌根。” 宁曜叹了一口气,问道:“言灼,那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言灼哽了一下,宁曜说道:“沈纪可以摆平的,用不着你替他出头,沈纪已经二十七岁了。” 言灼被扎了痛脚,又无从辩解,年龄是鸿沟,永远可以当成挡箭牌,至少这个招数在言灼面前屡试不爽,然而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却说道:“难道沈纪没有七岁和十七岁的时候吗?他那时候是怎么独当一面的?所有人都觉得他能,他能吗?” 宁曜被言灼问得一愣,他想起来,大二那年,沈家人找到了他们的班级,逼问沈纪为什么老家老家三姑想要盖新房,钱却一直没到款,沈纪冷静的眼神和老练的办事态度,宁曜和所有人想的都一样,这个人是无坚不摧的。 言灼抿了一下嘴,认真地说道:“没人能代替他表态。” 旁边的人凑过来拍了一下宁曜的肩膀,说道:“昨儿说的那个酒吧,今晚没空位置了,宁哥怎么办?” 言灼说道:“怎么办?我也是老板啊,还问怎么办。” 一行人疯够了,打车去了言灼开的酒吧,酒吧留了包间给众人,一群人到了屋里就点了酒,声称不醉不归。言灼要了一盘水果沙拉,不一会儿服务生就端了进来,言灼看着这人有点眼熟,等人走过来的时候,言灼把人认出来了。 这不是他刚回国那天,把他裤子扒了的那个人嘛,那人看言灼在看他,他立刻慌张地低下了头,说道:“言……言哥,我是这个月新来的,叫商时。”旁边的人不知道前因后果,伸手把商时拉着坐在了言灼的身边。 商时有些尴尬屁股刚粘到沙发上就站起来了,见谁的杯子空了就添上,言灼后来的心思没放在他身上,只应付着四处而来的敬酒。这群人商量好了要灌他,拦着的宁曜也被灌得不清。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沈纪处理好工作合上笔记本,看了一眼挂钟,手碰了碰鼻梁,过了一会儿划开手机给言灼拨了通电话,电话一直打不通,沈纪给宁曜拨了一通,也没接。 在他打不知道多少遍之后,那边被接通了,沈纪问道:“在哪儿?很晚了。” 商时扶了一下言灼,大声说道:“言哥喝醉了。” 言灼喝得确实有些高了,但还有点意识,觉得自己还能走直线,他看到商时拿着他的电话,抢了过来说道:“过来接我,他们不让我走。” 沈纪已经起身走到了衣柜的旁边,他愣了一下,随即开了柜门,有些认输地问道:“地址。” 言灼念了一长串,还不忘说道:“晚上有点冷,你多穿点。” 沈纪觉得有点好笑,说道:“嗯,给你带一件。” 言灼嘟囔了一声,说道:“我不要。” 沈纪找了钥匙出门,电话还没挂断,言灼笑着接了下句说道:“我要你抱我。” 17、 言灼被商时扶着,眼睛微微眯着,用手指腹划着手机。商时起初还避讳着,他抿了一下嘴,经不住诱惑瞥了一眼,他做贼心虚,只匆匆瞥了一眼,见屏幕上面是言灼和另外一个人的合照,两个人在一张床上,那个人躺着,言灼把脸凑到了那人的跟前。 商时呼吸有一刻的停滞,他咬了咬下嘴唇,心火烧成了一片。言灼晃了一下,歪着就要往旁边倒,商时回过神来,伸手去拉他。言灼喝得有些糊涂了,屋里灯光暗,几个壁灯开着和没开没什么区别,谁在他眼里都是一张难看的黑脸。言灼挣了一下,但有些力不从心,突然嘟囔起来,商时没听清,把耳朵探到他嘴边。 嘈杂的包间里,并没有人发现有人推门而入,沈纪在一片东倒西歪的人中准确地伸手把言灼拉了起来,言灼没骨头似的把下巴搁在了沈纪的肩窝里,熟悉的味道安抚了他的情绪,言灼一手环住了沈纪的腰,手指抓着他的西装外套,在沈纪的耳边低声地说道:“沈纪,你穿西装可真好看。” 沈纪扣着言灼的胳膊,看了一眼屋内的人,视线饶了一圈没瞧见宁曜,他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一干人等皱了皱眉,随即视线在商时的身上微微顿了一下。商时被他的视线扫到,有些微怔,低头捏了捏手指,心中恍然发觉他是言灼手机壁纸上的人。 沈纪穿了一身西装,与在场的各位显得格格不入,沈纪没吭声,气势逼人,言灼见人半天没动,又喊了声沈纪。 沈纪把人架着走到了酒吧门口,言灼走了两步就停着不动了,言灼的头发有些乱了,沈纪退回半步,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额头,帮他理好头发。言灼眯着眼睛,勾了勾嘴角,说道:“沈纪我冷,走不动。” 说着话把手搭在了沈纪的肩膀上,沈纪微微弯下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言灼把手挂在沈纪的脖子上,呼吸打在沈纪的皮肤上,叹息道:“沈纪你真好……” 沈纪扫了醉鬼一眼,说道:“看得清谁是沈纪吗?”言灼叫他名字的模样,沈纪最清楚不过,言灼不出声的时候,他甚至都可以分辨清楚,言灼缠着酒吧中的那个人喊他的名字。他的情绪来得莫须有,沈纪难得有些焦躁。 言灼嗯了一声,得意地说道:“怎么我都认得出你,不是你还有谁……别岔开话题。” 沈纪有些失笑,把人塞进副驾驶,他坐上驾驶座,侧过身子把安全带替言灼系上,言灼说道:“沈纪你不要以一种长辈的态度对待我。” 言灼耿耿于怀,于是记仇到今天,沈纪抬手摸了摸言灼的额头,降下些车窗通风。回去的路上言灼小声地嘟囔着,说了什么沈纪没听清,过了一会儿言灼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沈纪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以为言灼睡着了。 沈纪把车窗关上,言灼突然出声说道:“我可以改的,除了年龄改不了。” 沈纪嗯了一声,说道:“改不了就不改了。” 车子驶到了沈纪家楼下,沈纪打开车门,言灼直接扑到了沈纪身上,扑到半路往地上掉,沈纪手快地把人接住了,说道:“你安全带没解。” 言灼蛮不在乎地挂着,说道:“没空,怕你溜了。”沈纪不与醉鬼争高低,与白日对上清醒的言灼时相比,脸上的纵容实在难以掩饰。他帮人把安全带解开,又抱着人回了家放在了床上,言灼不老实地搂着沈纪的脖子不肯撒手,沈纪把他拉着俯下`身。 言灼嘟囔着找手机,又不肯放手,沈纪把人拉起来一点,从言灼的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找到了,言灼松了一只手,划开手机屏幕,在沈纪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楼下的门卫大爷一看这照片就放我进来了。” 沈纪看了一眼,言灼立刻把屏幕锁上了说道:“你肯定想销毁证据。” 房间内只打开了床边的落地灯,沈纪的角度能看到言灼微微翘起来的嘴角,沈纪动了一下,感觉到呼吸的交错,很快又错开了,言灼并没有发现这一瞬间的事情,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说道:“我要洗澡。” 言灼闹得厉害,挂在脖子上不肯动,沈纪把人抱进了浴室,把衬衫往上挽了挽帮他放水,试了试水温,一回头言灼已经把衣服脱光了,这会儿到了晚上,免不得温度低,弄不好会着凉,沈纪皱着眉用浴巾把人裹上,言灼不乐意挣扎了一下,一头磕在了门边。 言灼吃痛倒吸了一口气,有些老实了,被抱进浴缸的时候一直捂着额头,沈纪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儿,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背,说道:“破了没?” 言灼把手放开,把额头凑到沈纪跟前,顺着杆儿往上爬说道:“给我吹吹。” 额头有些红了,沈纪没理会他的得寸进尺,挤了点沐浴露,把人拉起来,言灼的眼角被热气熏得有些发红,言灼凑过去勾沈纪的脖子,然而这次扑了个空,沈纪把他转了过去,言灼只能面对着墙壁,沈纪挤了点沐浴露到言灼的手里。 沈纪说道:“自己涂。” 言灼不太满意,试图翻身,然而力不从心,挣扎再三,胳膊拧不过大腿,心情不佳地涂起了沐浴露,言灼说道:“后面够不到。”说着话,言灼的手指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点都不肯往后伸。 又耍花招。 沈纪顿了一会儿,隔着沐浴露抚上言灼的后背。洗完澡已经是后半夜了,言灼已经闹腾累了,在沈纪给他换睡衣的时候就睡着了。沈纪把被子帮他盖好,走到柜子旁边拿了瓶药酒,把他额头揉了揉才在旁边躺下睡了。 18、 第二天言灼是被电话吵醒的,抓起来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来电显示在澳洲,言灼爬起来把电话挂掉了。宿醉让他还有点头疼,身上清清爽爽的,甚至头发都洗过了,言灼坐在床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了起来。 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他走到卧室门口看到沈纪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言灼抿了一下嘴,坐在床边,一口气发了十多条微信给宁曜。宁曜秒回,亲切地问候了一下言灼的大爷。言灼确定宁曜已经看到消息之后,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去洗漱了。 洗漱完,他猛地看到额角发红,他凑近看了看,有点明显。沈纪煮好了粥,走过来叫人,刚好看到言灼拨弄着刘海努力地遮额头的红痕,言灼回头看到沈纪,若无其事的把手放下了。 言灼喝了口白粥,他这会儿的胃早就空了,尝到了白粥的味道,吹着气很快就把粥吃完了,对面的沈纪也放下了勺子。言灼站起来把沈纪的碗筷也收了起来,说道:“我来洗。” 沈纪没说什么,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言灼拧开水龙头,嫌弃水声有点大,又拧小了一些。他边洗碗边留神客厅里的声音,不出一会儿,门铃响了。沈纪抬头看到言灼的身影突然缩回了厨房。 言灼手一滑,把水龙头拧到了最右边,弄了他满胳膊都是水。沈纪疑惑地听到厨房的水声突然变大了,沈纪顿了一下把门开了,是附近蛋糕店送蛋糕的,收件人是沈纪,电话号码一栏是言灼的号码。 沈纪把蛋糕签收了,拎着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言灼从厨房一步一步挪了出来,说道:“刚才听到有人在敲门,怎么了?” 沈纪看了他一眼,言灼心有些虚,挪了挪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蛋糕盒上。言灼在厨房洗了二十分钟的碗,还有这盒送到他面前的生日蛋糕,沈纪有些失笑,看言灼站在那儿,看到他难掩的小动作,拇指不断地蹭着食指,视线有些闪躲。 言灼心思活泛,总是有接连不断的小招数,狡黠得要命,但意外的经常会耳根发红,在他跟前大多数的时间老老实实。看着雷声大其实雨声小,他也会怯懦,会有所敬畏。沈纪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宁曜发了条微信,提醒沈纪签收他送言灼的生日蛋糕。 紧接着沈纪抬头就看到言灼可怜兮兮的眼神递了过来。 都说了是圈套,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往里跳。 沈纪说道:“去画展怎么样?”画展的位置就在沈纪公司附近,据说是一名新锐画家,近两年很有名气。 言灼知道沈纪松口了,立刻摆脱了低压,说道:“我们不去画展,带你去一个地方。”言灼说完进了卧室,把门后的行李箱拽了出来。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言灼哼着歌,捧着蛋糕盒坐在副驾驶。 沈纪坐上驾驶座,看了言灼一眼。言灼立刻闭了嘴,他唱歌不过是不走调,说不上多好听,而且沈纪手下艺人无数,早就把审美惯坏了,言灼想到这儿挺不是滋味的。沈纪发动了车子,问道:“怎么走?” 言灼凑过去,把道行调好了,沈纪看了一眼倒车镜,嗯了一声。沈纪穿了一件休闲外套,凛然的气息褪掉了些许,言灼看过去,视线在沈纪的侧脸上反复描摹。言灼心里痒痒的,心想,没关系,管他审美高不高,反正现在就只有一个言灼在沈纪旁边。 言灼所说的地方在A大附近,这边是老城区,有些老房子的年纪和A大的年纪相仿,是在A市城建之前就已经在的老房子。沈纪把车停在路边,言灼提着蛋糕站在路灯下面往楼上看。 这个区域的墙皮褪色得厉害,上面大大小小的涂鸦一个墙面延伸到另外一个墙面,沈纪下车之后打量了两眼,言灼指了指右边说道:“那边是A大美院,我们上学的时候常来这里玩。” 言灼拎着盒子顺着楼梯往上走,走到二层开了左边的门,沈纪看了看屋内,这个房子已经彻底辟成了一个大屋子,开了很大的窗,屋里的采光效果很好。屋里的摆设很少,只有个柜子,地上的纸篓倒是随处可见。 言灼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板凳,把其中一个拽到屋子中央,说道:“坐这儿。” 沈纪走过去坐下,言灼把蛋糕放在了角落里,撑起画架,拿了根铅笔,他从画架后面露出半张脸,说道:“别看画展了,我画给你看,我很厉害的。” 言灼现在常做设计,画人物其实已经有些手生了,但沈纪不一样,言灼在国外的那一年,见不到人的时候,靠在窗户边画沈纪,一本素描纸满满的都是沈纪。言灼往后仰了仰,错开视线看沈纪,他其实瞧不见人也画的出来,但他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视线放肆地落在沈纪的脸上。 沈纪问道:“你是A大毕业的?” 言灼抬手蹭了蹭素描纸,拉长了音说道:“对,是你名副其实的学弟。” 沈纪听出了他话里的埋怨,笑道:“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 言灼抿了一下嘴,从画架后面露出脸来,有些凶地说道:“别以为我昨天喝醉了,你就可以说话不算话,你昨晚说下的我都记下来了。” 沈纪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沈纪很放松,他人生波澜不兴,在假期也多半找不到休息的时候,反而言灼粘着他,让他借机偷了不少的闲。言灼落下最后一笔,想喊人,却看到沈纪靠着椅子背睡着了。言灼轻手轻脚地走到沈纪身边,第一次俯视沈纪,他的睫毛很长,言灼伸手碰了碰,手指从额头滑到了鼻梁。 言灼凑近了他,心跳得有些乱,拼命地屏住了呼吸,然而在触及沈纪平稳的呼吸时,言灼忽然平静了,觉得安稳而且散发着甜味,他越靠越近,沈纪动了一下,言灼怔了一下,紧接着沈纪抬手温和地按住了言灼的后脑,仰头接纳了言灼。 言灼哽了一下,耳朵烧了一片,退后两步,有些慌张地把蛋糕盒拎起来,沈纪有些失笑地看着他的动作,言灼解释道:“我看你睡着了……嗯,该吃蛋糕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言灼把蛋糕放在凳子上,沈纪从纸袋里找出了一大把蜡烛。言灼说道:“你帮我插蜡烛。” 这一点点的小心思,言灼忽然又说道:“你数学很好我知道。”蜡烛是言灼让宁曜挑的,再三提醒要显眼一些,生动又明显地提醒沈纪。 沈纪把蜡烛弄好,拿着打火机点上,言灼说道:“沈纪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大学毕业,没车没房,全部存款只开了间酒吧,除此之外,我还接室内设计的工作,因为大学期间就开始做,现在也不算新手上路。” 言灼认真地看着沈纪,说道:“我知道你也看不上这些,但我不想把言辛梁的说成是我的,只落个靠家里的名头。” 沈纪一直没说话,言灼笑了笑说道:“你可以考察我,多久都行。” 蜡烛快烧到底了,沈纪提醒道:“会滴到蛋糕上。” 言灼微微抬了下巴,说道:“你陪我。” 19、 吹灭了蜡烛,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言灼磕磕绊绊地摸到开关,但屋里的灯没亮,言灼猛地想起来,他出国之前这儿的灯烧坏了,离开一年他把这茬儿彻底抛到脑后了。 沈纪回过头,问道:“怎么了,灯坏了?” 言灼有点失落,走到沈纪身边坐下,说道:“坏掉很久了,一直忘了修。真可惜,这个灯很漂亮。” 沈纪说道:“下次有机会。” 言灼对沈纪口中关于未来的任何一个话题都毫无抵抗能力,言灼的眼睛立刻亮了,沈纪勾了勾嘴角,尽管弧度很小。 言灼把门锁了,快走了两步追上沈纪,走廊的灯晦暗,言灼微微偏着头,走到一层的时候,言灼直接抓住了沈纪的手。他的手心有点出汗了,掌心贴着沈纪的手背,沈纪脚步没停,对他是全然的放纵。 言灼手指腹在沈纪的指关节上蹭了蹭,偶尔指尖碰到沈纪指尖的缝隙,稍有触碰又紧张地收回去。直到两个人上了车,言灼才松了手。言灼坐在副驾驶上磨蹭了一会儿,沈纪偏头看了他一眼,言灼说道:“找不到安全带。” 沈纪侧过身,发现安全带被卷着放在了副驾驶座位后面,沈纪觉得有些好笑,帮言灼系好了,两个人靠着的位置极近,言灼伸手把指尖的奶油抹在了沈纪的嘴角,在沈纪反应过来之前借着距离的游戏,在沈纪的嘴角舔了一口,还评价道:“甜的。” 沈纪正了身子,偏头看言灼,他伸手在嘴角按了按,眼里有藏不住的因为小心思得逞而流露的窃喜,额角昨晚磕在门上的红痕还没褪。 车子平稳驶上了马路,沈纪半晌说道:“别闹,累了就睡会儿。” 言灼往座位上靠了靠,偏头看着沈纪,然而很快架不住眼皮打架,很快就有些迷糊了,嘟囔着说道:“沈纪我困了。” 沈纪嗯了一声,算是个回应,等到沈纪再抽空看他的时候,言灼已经睡着了,沈纪抬手蹭了一下嘴角,奶油的味道甜得不可思议。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言灼醒了,还有点迷糊,看到沈纪就想往他脖子上挂,他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沈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言灼进了电梯找了个角落靠着,沈纪把人往身边拉了拉,言灼立刻站直了,假装摆弄头发。回到家以后,言灼洗完澡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他摸了摸枕头下面,打开手机有几通未接电话,一通是言辛梁打来的,剩下的是他哥言慕。 沈纪拿了衣服去浴室,言灼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给言慕回了一通电话,“哥,手机没带在身上,没接到你电话。” 言慕应了一声,说道:“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礼物送到酒吧去了,空了去拿。” 言灼说道:“谢谢哥,等你回来还要补一顿大餐给我。” 言慕嗯了一声,说道:“你别胡闹太久,有空去公司看看。” “哥你也觉得我在胡闹,我就没……”言灼话说了一半,觉得挺没劲的,于是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在外面注意身体……晚安。” 言灼把手机关机了,放在床头,缩进了被子里,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光从指间的缝隙透了出来。 年轻怎么了?没经验,没规矩,随心所欲,不被信任。言灼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蒙到被子里。 沈纪洗完澡出来,言灼已经睡着了,整个被子被卷到了上半身,只露出一个脑袋尖。沈纪走到床头,帮他拽了拽被子重新盖好。沈纪转身拿了药酒,坐在床边帮他把额头揉了,看到言灼睡得有些不安稳,嘴里哼了两声,眉也皱了起来。沈纪伸手帮他抚平了,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关灯睡觉。 接下来的很多时间,言灼比沈纪出门还要早,晚上也是将近十点才回来,他们住在一起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实,沈纪没赶他走,言灼甚至把酒吧里的一些行李都搬到了沈纪家,塞满了沈纪的半个衣柜。 言灼进了屋,把酸奶放在沈纪的茶几上,转身拎着塑料袋进了厨房,他上楼之前在便利店买了一包黑芝麻的汤圆。他把汤圆下锅,煮了一小碗。沈纪看了言灼一眼,只看到了他的背影,看着有些疲累。 言灼晚饭没吃,在朋友圈偷了张图给沈纪发了条微信,吹嘘自己晚餐豪华。言灼这几天接了好几个单子,每天快到九点钟的时候,因为想早点回来,又努力地加班加点,吃饭的时间省了,刚好。而且这么晚,言灼也不想沈纪给他做饭,有时候他做完工作在楼下吃个面,但今天太晚了。言灼吃了一口汤圆,有些烫,连忙吹了吹。 沈纪处理好了文件,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言灼埋头吃着汤圆。以往言灼恨不得粘着他,而这段时间,言灼每每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整个人也有些瘦了。沈纪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言灼看了沈纪一眼,抿了嘴说道:“我就是想吃汤圆了,不吃睡不着觉。你不用管我。” 沈纪没搭理他,炒了鸡蛋放在言灼跟前,又把酸奶给他倒了半杯,认真地说道:“少吃点汤圆,不好消化,会难受。” 灯关了,言灼一直没动,过了一会儿,胃疼得要命,他咬了咬牙,翻了个身,蜷缩起来试图减轻痛感。沈纪听着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起身开了落地灯,灯光下,看到旁边蜷缩在一起的言灼,他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言灼抿了一下唇,说道:“没……没事。” 沈纪皱了皱眉,把人板正了,言灼嘴唇都有些发白了,沈纪把缠在他身上的被子扯开了,干燥温热的手掌隔着睡衣抚上了言灼的小腹,“这儿疼?” 言灼小声嗯了一下,沈纪下床去给他找药了,言灼捧着水杯把药喝了,沈纪把杯子接过去放在了床头。沈纪看他一张有些发白的脸,神色莫辨,言灼往后藏了藏,沈纪抬手摸了摸言灼的耳垂,说道:“睡吧,待会儿就好了。” 沈纪关了灯,言灼攥着被子,咬了咬嘴唇,还是把身子侧了过去,背对着沈纪,沈纪沉默了片刻,伸手把人拉到怀里固定住,手掌顺着睡衣的下摆,贴在了言灼的皮肤上。言灼颤了颤,微微低下了头,手握住了沈纪的胳膊。 “沈纪……考察期,可不可以预支。”言灼唾弃着自己的心思,说话的时候有无限地期许,说着话,他把身子翻过来,正对着沈纪,言灼听到了沈纪的心跳,沉稳的有让人心动的节奏,言灼越靠越近,嘴唇覆住嘴角,还是上次的位置。 言灼的嘴唇有些颤抖,沈纪揽住言灼的腰,把人压了回去,微微偏了头,轻轻咬住了言灼的下嘴唇,言灼只是想讨一个轻吻,却被沈纪的架势吓了一跳,心跳全乱了,沈纪握在他腰间的手,又温热又不容忽视,言灼轻轻喘了一声,沈纪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言灼的唇齿,沈纪并不慌张。沈纪安慰似的抵舔着言灼敏感的上颚,纠缠着言灼的软舌,沈纪另一只手温和地抚着言灼的耳后,是不容置喙的钳制。 只要看到沈纪,言灼就觉得他自己什么都可以,觉着自己无所不能。 分开的时候,言灼把头埋在了沈纪的肩窝里,不停地喘气,沈纪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言灼痴痴地笑了两声,说道:“不治自愈,不疼了,太甜了。” 20、 转眼到了九月底,天有些凉了,言灼在酒吧楼上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屋里被翻的一片狼藉,宁曜这会儿打过来一通电话,言灼歪着脑袋夹着电话,接起来喂了一声。宁曜听到他那边不时磕磕碰碰的声音问道:“你干嘛呢?”明天周末,言灼自从跑去沈纪家住之后,宁曜和他碰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言灼连在他自己酒吧露面的机会都变少了,宁曜打算约人出来聚聚。 言灼把柜子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他带回来的长款风衣,于是说道:“找件衣服,没找见。” 宁曜想了想说道:“回你家找找呗,总不能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去接你,在酒吧吗?” 言灼走到床边坐下,他想了想应了一声。十分钟之后,言灼上了宁曜的车,宁曜瞥了一眼言灼的黑色外套,啧了一声,看款式完全不是言灼的风格,宁曜说道:“得偿所愿了?” 言灼翘了翘嘴角,反手把安全带系好,说道:“还缺临门一脚。” 很快车子行驶到言灼家楼下,宁曜总结了上次的经验,在车上等言灼。言灼上次出门把钥匙扔给言辛梁了,他站在门口敲门,来开门的是言辛梁的二婚妻子,顾然然年纪和言灼差不多,在言家公司工作的时候跟言辛梁培养了半年地下恋情,转眼她刚从公司辞职言辛梁就办了婚礼娶了她。 顾然然说道:“是小灼回来了啊。” 言灼对她没什么感觉,说厌恶算不上,但也绝对没有太多的好感,言灼随口应了一声,进屋就上楼去了。 顾然然说道:“待会儿辛梁回来了,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 言灼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二层的两间房间一间是言慕的,一间是他的。言慕已经搬出去了,很少回到这儿。言灼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回到这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言灼从窗口看了下去,宁曜的车子还在,他从床底下拖出个行李箱,装了几件秋天穿的衣服,下楼去了。 言灼拉着行李箱下楼,刚好和刚回家的言辛梁撞见了,言辛梁说道:“你也知道回来?” 紧接着他看到了言灼拎着的行李箱,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顾然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后来只说道:“我先去厨房看看。”说完就把言辛梁和言灼留在了客厅里。 言灼不想和言辛梁碰面,结果偏偏撞见了,言灼只好说道:“回来取点东西。” 言辛梁说道:“然后打算再也不回家了?” 言灼实在不觉得这儿像个家,逢年过节的时候都冰冰冷冷的,言辛梁这些年除了给言灼兄弟俩添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后妈之外,其他的他做过的都跟他们没半点关系,要言灼来看,顾然然的到来也全然是言辛梁的一己私欲。 言灼没吭声,拉着行李箱想走,晚饭也没打算留下来吃。言辛梁站起身来,问道:“这次打算什么时候收心?” 谁都觉得他言灼是随心所欲,感情也是稍纵即逝,少看不起人了。言灼顿了一下,侧过身看言辛梁,言辛梁接着说道:“白家的小儿子,为了他,你跟我闹,跟你哥闹,到了毕业不了了之。言灼你是我儿子,我很清楚你。” 言灼被气笑了,言辛梁只有在这种时候能拿出作为父亲这张牌,他被气得有些头昏,轻佻地说道:“我就是玩玩,您至于这么认真吗?玩够了我就满意了。” 说完拉开门出去了,言灼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宁曜把车窗降下来对言灼说道:“和你爸撞见了吧?刚看到他车过去了。” 言灼把后备箱合上,说道:“吵了一架。” 得,意料之中的事儿,宁曜往后靠了靠说道:“现在去哪儿?” 言灼报了个地址,“沈纪公司楼下。” 言灼让宁曜把车停在离沈纪公司还有一条街的位置,自己拖着行李箱跑到公司楼下,这会儿快到沈纪下班的时间了,他把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外套是沈纪的,他的衣服有些薄了,挨不住日渐发冷的风。 他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到街上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的年轻男人有些眼熟,细腰长腿,言灼仰着下巴看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这人是在D市楷越酒店,夜里跑去敲沈纪门的小妖精,言灼看到了广告牌角落里,小妖精的名字叫林祎。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百度,林祎二十七岁,言灼哽了一下,和沈纪同岁,一股酸水就咕嘟嘟冒了出来。 言灼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突然瞄到了从门口出来的身影,其中一个是沈纪,他套了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言灼抿了一下嘴,转眼看到有个人跟着走了出来,他和沈纪走得很近,戴着个鸭舌帽,衬衫掖在贴身的牛仔裤里,整个人挺拔又精致,这回言灼没认错,就是广告牌上的林祎。 言灼两步走了过去,挡在了两个人跟前,沈纪看了看他,以及他手里的行李箱,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言灼没吭声,沈纪看了看他身上的外套,问道:“冷不冷?” 言灼点了下头,沈纪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说道:“我去拿车,在这儿等着。” 说着沈纪拉着行李箱走了,林祎看了一眼沈纪的背影,他翘了翘嘴角,看向言灼,说道:“我们见过,在D市的时候。你好,我叫林祎。” 小妖精竟然直接提起在B市碰面的事情,言灼被林祎这直球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只好说道:“言灼。” 林祎笑了笑,突然说道:“我可以去你的酒吧玩吗?” 沈纪已经拿了车,在路边按了两声喇叭,林祎说道:“去吧,沈总叫你了。” 言灼奇怪地看了林祎一眼,有些摸不准这个人是什么意思,言灼走了半步,回头对林祎说道:“随时可以来玩,做生意的没有不欢迎客人的道理。” 林祎嗯了一声,言灼坐上副驾驶,车内已经开了暖风,沈纪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有点凉,说道:“以后别在外面等着。” 言灼满腹的委屈,有些可怜地说道:“我回去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比较喜欢和你一起回家,一起待着。” 沈纪叹了口气,有些认输了,说道:“下次你给我打电话。” 21、 言灼没吭声,沈纪把暖风开大了一些,说道:“回家了,下不为例。” 回家……言灼心里有点发酸,下意识去追逐沈纪的目光,然而他吸了吸鼻子,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立即红着眼角把视线转过去,放在了窗外。 沈纪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了?” 言灼抬手摸了摸眼角,说道:“我只是发脾气。” 沈纪嗯了一声,视线专注地看着前方。言灼能感觉到沈纪对他的迁就,还有沈纪毫不吝啬的温和,但这些和喜欢的距离有多远,言灼有些拿不准,他有时候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又怎么猜测沈纪的心,看不透。 沈纪说道:“发什么脾气?” 言灼想问,林祎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但这种争风吃醋会不会让沈纪觉得他幼稚。言灼拨了拨头发,往座椅上靠了靠,半晌嘟囔着说道:“沈纪,我病了。” 沈纪愣了一下,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哪儿不舒服?” 言灼也不肯说话,一直缩在副驾驶座上。言灼看着会撒娇,但就是这样的言灼,遇到事儿的时候又习惯性的忍着不吭声。沈纪把车停在停车场,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言灼抿了一下嘴角,沈纪抬手在言灼额头上碰了碰,没发烧。 沈纪去取行李箱了,言灼抬手摸了摸额头,靠着不想动,沈纪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抱了起来,言灼虚环着沈纪的脖子,在沈纪的耳侧蹭了蹭,气息打在沈纪的颈后,出了电梯,言灼喊了一声沈纪,说道:“沈纪,我病了……我把心给你了,可你一直不愿意给我。” 言灼小声地说道:“我都缺心眼了,能不病了吗?沈纪你要负起责任来。” 沈纪忍住笑,说道:“那我还给你。” 言灼发疯地咬了他一口,说道:“我就要你的,少拿旁的来糊弄我。” 吃完晚饭之后,沈纪开着笔记本在客厅浏览文件,他走到客厅给秘书拨了通电话,那边接通了,沈纪说道:“十月底的时间空出来七天。” 沈纪偏头看着卧室的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内心安稳,说道:“安排好了通知我。” 他挂断电话,笔记本的屏幕亮了一下,沈纪点了点鼠标,是一封新邮件,里面有一份MP3格式的附件,还有几张照片。沈纪把声音调小,屏幕的光亮映着沈纪的脸,他维持着靠着沙发的动作没动,录音的时间很短,音频播完屏幕已经暗下去了。 他点开屏幕翻了翻照片,只有三张,都是同样的两个人,有言灼亲密地靠着那人的肩膀的,还有两个人脸贴脸自拍的,还有一张…… 沈纪的手有些僵,还有一张从照片里看,两个人像是在接吻。 照片里的言灼稚气未脱,对着另一个人笑的时候单纯无害,那个笑容他也很熟悉。 沈纪把鼠标移到mp3文件上,点击鼠标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我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您至于这么认真吗?玩够了我就满意了。” “您问谁?白续?商时?还是沈纪?” 言灼的声音清亮好听,对着他的时候又因为怯懦而发软,尾音勾到心里的那种甜,音频里的言灼更像是另外一个人。沈纪有些恍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手机响了,有些突兀,他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本市的一个陌生号码。 沈纪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来,那头说道:“我是言灼的父亲。” 沈纪关上笔记本,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手抖了抖,突然有些想抽烟。 他说:“邮件是您发来的。” 言辛梁的声音有些疲惫,沈纪似乎能从电话里那头到老人皱眉无奈的样子。 “言灼被家里惯坏了,他兴致起来的时候谁都拦不住。照片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是白续,他大学时候喜欢的人,因为白续和家里闹,最后闹到出了国才算完。” 言辛梁顿了顿,“言灼对你,就像当初对白续一样。” 沈纪没吭声,他抬头看了看卧室的光,屋子里钟表走动的声音徒然增大,言辛梁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玩够了就不想再玩了,小孩子心性。” “你是做大事的人,就别和言灼这种小孩子一起闹了。” 言灼是带着热度进入他生活的,言灼的喜欢炽热又不容反驳,沈纪知道无法回报这样的感情就是最大的错处了。但其实这种感情转眼即逝了。 沈纪挂断电话之后才发现手指有一点抖,他自持的理智和冷静都于万丈悬崖之前,稍有差池就得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按亮了手机,划到通讯录,把电话重新拨给秘书,沈纪半晌没说话,秘书有些奇怪,问道:“沈总?” 沈纪说道:“没事,打错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沈纪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旁边的言灼迷迷糊糊地贴了过来,说道:“冷不冷?” 沈纪伸手把他圈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耳朵低声说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是言灼先醒过来的,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沈纪的睡颜。沈纪的眉头微微皱着,言灼用指腹帮他抚了抚,又不敢太用力,但这样的力道还是把沈纪骚扰醒了,沈纪握住他的手腕,哑着声音说道:“别闹了。” 言灼在沈纪的下巴上啃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不闹了。” 周末沈纪加班,言灼自己待着无聊,打车去了酒吧,他抿了一口酒,视线在酒吧里转了一圈,有些提不起兴致。 言灼觉得心里不舒服,沈纪分明与平时一样,对他事事迁就,但就是不肯再近一步,甚至他连个简单的吻都讨不到了。沈纪的态度越来越像养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弟弟,同一张床都不会擦枪走火的那种纯洁感情,言灼有些没办法,眼前沈纪没有别的人,如果……如果明天他就碰到一个更会粘人的怎么办? 言灼越想越难受,他一仰头喝进去半杯。 在这儿都知道言灼是老板,他一脸的别来惹我,也没人上来找不愉快。 不一会儿,身边的位置突然坐了一人,那人还把爪子搭在了言灼的身上。言灼心里火得很,把爪子拨开,往旁边看这是哪位不知死活的。这人把帽檐往上抬了抬,对言灼笑了一下,言灼心里酸了一下,说道:“怎么是你啊?” 林祎点了杯酒,转过头对言灼说道:“很不欢迎我?” 言灼没吭声,林祎说道:“我的心思不在沈总身上,你不用防着我。” 林祎说着朝他晃了晃指尖的戒指,是一款情侣对戒,一只在他手上,另一只不言而喻。言灼怔了一下,一时觉得这戒指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言灼把酒喝干了,对于假想情敌消失也没什么好喜悦的,没有林祎还有林二,言灼说道:“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林祎偏头看了看言灼,说道:“受人所托,帮帮你。” 言灼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林祎说道:“他不做选择,你就逼着他做选择。会吗?” 林祎在酒吧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言灼把人送到门口,心里全是林祎刚才说的话,转眼看到了往吧台走的商时。 言灼叫了他一下,“你过来一下。” 商时咬了咬下嘴唇,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说道:“言……老板。”言灼刚进酒吧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言灼像个发光体一样,商时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就会绕到他身上。 言灼看了看他,脸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的又听话,言灼挺满意的说道:“坐。” 宁曜给沈纪拨了通电话,下周大学同学聚会,沈纪的钢笔顿了一下,突然说道:“白续去吗?” “白续?”宁曜敏感的神经突然一跳,白续和他们是一届但不同班,“你怎么突然提起白续,是不是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白续和言灼的事情你知道?”沈纪说道。 “那人和言灼没关系,他兄弟才有……不对,都没有,都没有哈。” 22、 宁曜挂断了电话,心情不好地看着办公室的窗外,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画蛇添足,他划开通话记录,拧着眉给言灼打电话,然而言灼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电话一直维持着无法接通的状态。 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着,言灼并没有注意,商时拿着手机,言灼抬了抬下巴示意商时。商时按下了拨通,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商时磕磕巴巴地说道:“言哥喝醉了……把你的电话给我了,你现在方便过来接他吗?” 言灼提了提嘴角,灌了半杯酒,不过一会儿,言灼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子一歪,商时按照约定伸手把人环住了,酒吧的音乐节奏和心跳混在一起,商时嗅到了言灼身上好闻的味道,言灼近在咫尺,他微微低头看着言灼的耳垂,想要咬一口。 沈纪伸手把人拉了起来,商时看了沈纪一眼,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沈纪把人半抱着往酒吧外走。言灼勾了勾嘴角,靠在沈纪的身上,他打定了心思,要逼着沈纪表态。他微微抬起头,看到了沈纪绷紧的下巴。 言灼说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去找别人。” 沈纪没理他,很快驱车回家。一进门,言灼就被抵在了门后,沈纪用了很大的力气,被攥住的手腕有些发疼,言灼挣了挣,反而引起了更为有力的钳制,屋里没开灯,沈纪俯身直接凶狠地咬住了他的下嘴唇,软舌没有任何征兆地长驱直入。 沈纪发狠似的缠着言灼的舌头,言灼被吻的忍不住喘了一声,很快又被沈纪堵住了,沈纪的手顺着衣角摸到言灼的腰间。言灼的耳根有些发红,被沈纪的架势弄得面红耳赤,他心里揣了只兔子似的四处乱撞。沈纪的手向下游走,解开了言灼的裤子,手掌放在了言灼的屁股上,极富暗示性地把言灼按向自己。 落在沈纪手里,言灼只是象征性地挣了两下,他已经硬了,嘴唇被沈纪啃咬着,他有些艰难地仰着,随着胯间的撞击不断地喘息着,屋里静得要命,双唇之间的水声还有细碎的喘息声,这一切都让言灼心跳不已。 沈纪脱了言灼下半身仅剩的内裤,言灼颤了一下,被沈纪缠得狠了,红着眼角轻轻咬了一口沈纪的舌尖,随即伸手环住了沈纪的脖子,沈纪伸手按着言灼的屁股,他下半身已经真空了,前端不断地蹭在沈纪的裤子上,磨得言灼身上痒痒的,他抬了抬脚跟,把自己往沈纪手里送,沈纪摸到了穴`口,言灼有些紧张,小声地倒吸了一口气。 沈纪顿了一下,把人抱起来,三两步把人放到了卧室的床上,把他剥了个干净,随即俯身把人压住,言灼抚着沈纪碍事的衣服,沈纪低头咬住了言灼的耳垂,言灼忍不住哼了一声,腰不自觉地往上顶了一下,言灼小声地说道:“难受……” 沈纪的吻顺着脖子而下,手指落在言灼的胸口,能听到他有些慌乱的心跳,言灼微微抬起身子,沈纪俯身咬住了言灼胸口的红点,言灼被刺激地弓起身。沈纪的舌头在乳晕上打转,言灼被引诱了,只得无能为力地喘息着,伸手去摸沈纪的皮带,把他裤子解开了。 沈纪一只手轻轻抚着言灼的耳后,另一只手顺着腿一直摸到了腿根,言灼忍不住想并上腿,然而他只颤了颤没再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是水雾一片,他勾住沈纪的脖子,勾着他讨了个吻。 言灼慢腾腾地分开了腿,沈纪的手握住了言灼的下`身,言灼唔了一声,沈纪手不住地抚弄着言灼的前端,言灼被弄得颤个不停,但只是可怜兮兮地手挂在沈纪的脖子上,忍不住了就抬抬下巴去追沈纪的嘴唇。 沈纪的手指捏住两颗卵蛋揉`捏起来,揉得言灼只能躺着喘气,随即手指滑到了会阴,随后抵住了后`穴。沈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言灼翻了过去,言灼哼哼了两声说道:“我想看着你……沈纪。” 虽然这样说,言灼见沈纪没有回应,便顺从地把腿长开了些,沈纪能看到言灼腿间的风光,他把下`身抵在言灼的穴`口,言灼突然被身后的人顶了一下,下`身推开了褶皱,微微把穴`口顶开了些。 还没润滑过,顶进去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样的状况,言灼被这一下吓得不轻,他咬住了床单,颤着身子没动。沈纪的火气又有点上来,有些来得不明所以,但轻易地烧了上来,他自持的冷静和理智,已经全然崩塌。 他不愿意承认也好,他从接到那通电话就已经疯了。沈纪这样想着,死死地按着言灼的手腕,又顶了一下,他顶到了言灼的里面,言灼吃疼地闷哼了一声。 言灼有些慌了,他迟钝地察觉到了沈纪是生气的,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是开玩笑。 就是这样的言灼,沈纪不断的告诉自己,他玩玩就算了,等他玩够了,就会彻底离开,从一开始沈纪就知道的。 然而沈纪先放不开手了。 他有个疯狂的想法,沈纪只要微微再用力,就可以贯穿身下的人。言灼咬着唇,一直不肯吭声。 沈纪摸了摸言灼后背,哑声说道:“怎么不反抗?” 沈纪问道:“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呢,还喜欢吗?”说着他扣住言灼的胳膊,把下`身往言灼的腿根一顶,腿根的皮肤很嫩,言灼被顶得有些难受。 沈纪像是发泄似的,不住地顶弄着言灼的腿根,时不时地顶到穴`口,言灼被顶弄地眼角发红,埋着头承受着。 言灼抓了抓床单,不一会儿,说道:“所有人都说我不喜欢你。” 沈纪顿了一下,发觉言灼的声音有些不对,言灼呜咽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一样,我又不是白痴。” 言灼越说越委屈,沈纪把人翻了过来,言灼偏头躲了一下,沈纪攥住他的下巴,抬手摸了摸言灼的眼角,是湿的。言灼眼里有一层水雾,他说道:“沈纪,你别不信我。” 他说着话,腿勾住了沈纪的腰,往沈纪的嘴边凑,沈纪叹了口气,说道:“说不过你。” 言灼吸了吸鼻子,说道:“那你抱我。” 沈纪含住了言灼的下嘴唇,言灼试探地伸了伸舌头,沈纪放纵地与他缠绕起来,言灼有些笨拙但还是拼命地往上凑,沈纪被他逗得有点想发笑,他拍了拍言灼,说道:“侧过身。” 言灼翻了个身,背部靠在沈纪的怀里,紧接着言灼的腿被抬起来一些,沈纪的下`身贴在了他的腿根,沈纪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夹紧一点。” 说着沈纪不住地把人顶弄着,言灼被弄得喘息连连,前端也被沈纪控制着,他舒服地蜷缩起脚趾,仰了仰下巴,沈纪低头啃咬着言灼的脖颈。 他被沈纪完全掌控了,言灼只要想到这儿,身体就不住地发烫,不一会儿就交代了,反手扣着沈纪的肩膀,他们的身体交叠着,呼吸交错,沈纪过了一会儿也泄了。 言灼的腿根被磨得有点发疼,两个人保持着姿势喘了一会儿气,沈纪起身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言灼有些不明所以,随即他看到了自己一塌糊涂的大腿内侧,言灼脸一下就红了,险些又硬了起来。 23、 沈纪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言灼出了一身汗,腿间的东西擦不干净,言灼躺在床上羞耻地捂住了脸,“沈纪,我要洗澡,好难受。” 沈纪嗯了一声,把毛巾放到一边。 言灼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腿软,沈纪你帮我。” 言灼伸了伸手,沈纪俯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言灼眯着眼睛,晃了晃腿,额头贴在沈纪的下巴上,有些小得意地说道:“我今天是故意的。” 沈纪把人放在浴室的小板凳上,言灼挪了挪方向,视线不自觉地追着沈纪,沈纪调好水温,回过头看到言灼抬着下巴在看他,沈纪手掌压了压言灼的脑袋,说道:“小心眼睛沾到水。” 言灼唔了一声,把双腿伸直,在板凳上老老实实坐着,温水打在了身上,沈纪的手温和地跟着温水所走过的地方,言灼抿了一下嘴唇,在要沈纪帮他洗下`身的时候,言灼的脸一下就红了,忽然握住了沈纪的手腕,磕磕绊绊地说道:“我……自己来。” 沈纪嗯了一声,出去了,言灼咬了咬嘴唇,花了最快的时间把自己洗干净了,沈纪在外面敲了敲门,把干净的睡衣送进来,言灼脸红得厉害,说道:“我洗完了。” 言灼躺在床上,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心情像是坐了一趟云霄飞车,被单已经被沈纪换过了,散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味。之前铺的那条已经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言灼在枕头上蹭了蹭,只是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他拽了拽被角,向以往沈纪躺的那边滚了滚。 他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言灼又往旁边挪了挪,躺在床的正中央不动了。沈纪走过来,在他床边坐下,言灼心一跳,沈纪摸了摸言灼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吹干头发再睡觉。” 言灼哦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沈纪拿了吹风机,开了中档的风,他的指尖偶尔碰到言灼的额头,沈纪是温柔的,言灼伸手抓了抓沈纪的胳膊,随便沈纪摆弄,言灼心情起起落落,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上却异常兴奋。 林祎的馊主意,让他明白沈纪是在乎他的。 沈纪帮他吹干了头发,关掉吹风机,言灼身子一歪,又躺回了床上,还当着他的面占了他的位置,闭着眼睛装睡。沈纪勾了勾嘴角,伸手捏了一下言灼的脸,起身把灯关了,沈纪躺下之后,言灼摸着沈纪的胳膊,往他身边凑了凑,他低着声喊了一声沈纪的名字。 他有些忐忑,但凡只要事情粘上沈纪,他就无法平常以待,在他发现这种奇怪的心情之后,言灼就知道自己完了。 沈纪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后,拇指蹭着那一小片他皮肤,言灼被弄得有些痒,说道:“我今天晚上和那个人就是演戏给你看。” 言灼往沈纪身边蹭了蹭,半晌说道:“你别生气。” 沈纪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睡觉吧。” 沈纪怀里很温暖,两个人腻在一起有些热,但言灼想和沈纪窝在一起,言灼说道:“你生气的时候,我有点高兴,因为知道你也会吃我的醋,但又有点难受,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能惹你生气。” 沈纪的手顿了一下,把言灼往怀里带了带,说道:“月底有空吗?” 言灼被问的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沈纪说道:“睡觉吧,月底带你出去玩。” 第二天言灼到酒吧之后,坐在吧台发愣,摆弄手机。昨晚走得太急,手机被忘在酒吧了,他刚拿到手,给宁曜回了一通电话。 宁曜在那边喊道:“昨晚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里三十多通未接电话让言灼有些理亏,他说道:“没事儿,手机昨天忘在酒吧了,你放心吧。” “城门都失火了,你还不着急。” 言灼不明所以说道:“怎么了?” 宁曜听他这个语气,有点着急说道:“沈纪昨天给我打了通电话,说了关于白续的事情。” 言灼一怔,重复了一遍,“白续?” 宁曜顺便复述了一下,他昨晚的猪队友表现,对面的言灼一直没吭声,宁曜停住,喊了一声言灼。 言灼说道:“我先挂了。” 言灼翻开电话簿,想给沈纪拨一通电话,但手指在上面滑了好几下都没按下去,他有些丧气的把手机放在了吧台上,皱了皱眉。昨晚沈纪生气的不止是他骗沈纪逼他表态,还有关于白续的事情。 沈纪什么都不跟他说,他想起这段时间的沈纪,对他和以往一样,言灼有点生气,言灼捞起手机,打车去了沈纪公司楼下,这会儿临近下班的时间,言灼站在门口给沈纪拨了通电话,说道:“我在你公司楼下。” 沈纪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言灼不吭声,沈纪说道:“你上来,我和前台已经说过了。” 言灼跟着人到了沈纪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和书架之外再没了别东西,显得空空荡荡,沈纪坐在办公桌旁边处理文件,言灼在沈纪的对面坐下,趴在桌子上看他,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委屈,看着沈纪忙工作,又只能憋着。 沈纪合上笔记本,问道:“吃饭了吗?” 言灼一下梗起了脖子,说道:“不吃,我很生气。” 沈纪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火是从哪儿来的,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一粒,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你别岔开话题。我跟白续没什么关系,我确实喜欢过他一阵子。”言灼别别扭扭地顿了一下说道:“我刚打算表白就发现我又不喜欢他了。” 言灼拧着眉的表情实在有些有趣,沈纪忍不住笑了两声,言灼被他笑得火冒三丈,说道:“本来就是啊,你别笑。” “每次都是这样,这种喜欢持续的时间很短,”言灼皱了皱眉说道:“但沈纪你不一样,越是和你待在一起,就越喜欢你,怎么办啊。” 沈纪抬起手抚了抚言灼皱起的眉,说道:“知道了。” 言灼抿了一下嘴,说道:“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问我啊,我都告诉你,我这样背着我吃醋,很犯规……我就是心疼你还不行吗?”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